对于生在大国夹缝中的小国和弱国,其实韩非早在战国时期便高瞻远瞩的提出了警示之言、劝诫良言;然而遗憾的是,慕容卑显然没有读过《韩非子·亡征》,于是犯下了“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的大错,最终引来了杨集的北伐大军。
面对当今局势,慕容卑这个“贪愎而拙交者”,若是对应不当、抵挡不了,结果便应了韩非总结出来的“可亡也(可能灭亡)。”
当慕容卑大军离白狼原还有两百多里的时候,便得到了鲜卑大草原失守、慕容燕兵败身亡的消息,这个消息对于慕容卑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震得他一口老血狂喷而出。
“隋军为什么会出现在白狼原?他们不是攻打鲜卑大草原了吗?”慕容卑擦去嘴角的鲜血,目光冰冷看着溃逃而来的将领,他并此时没有去责怪慕容燕这个已经死去的人的责任,因为问题的关键,是隋军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白狼原、为什么突然断了慕容燕。
那名逃回来报信的将领低声说道:“属下也不知,只知道韦云起忽然带人在白狼原扎下营盘,少主想要打通通往鲜卑大草原的通道,没日没夜的对敌营发动猛烈的攻击,不料韦云起军队的弓箭十分犀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我军。就在我军将要攻破敌营之时,隋军援军杀到了,然后慕容延射杀少主降隋,其他人也跟着慕容延投降了,我等抵挡不住,只能败逃回来。”
“滚!”慕容卑揉着额头,这一刻,他心乱如麻。他知道这一切是情报出现了致命错误,使他的儿子不但没有歼灭隋朝中路军、左路军,反而成就了韦云起的美名。
不过慕容卑此时已经无暇愤怒了,只因鲜卑大草原的失守、慕容燕的兵败身亡,使他的大军得不到大量的补给,而随军携带的粮草顶多只能维持五天时间,形势对他十分不利。
更重要的是此次分兵之策是他拍板决定的,当时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定可能击败北方的薛延陀残军,但到隋军的北伐,使事情与自己当初所说的背道而驰,不但没能歼灭薛延陀残军,反而被隋军逐个击破,折损了一半兵马不说,连带老巢也失去了,鲜卑大草原已经不能指望了,而其他地方的其他小部落,本来就畏隋如虎,一旦听说慕容燕败亡的消息,定然不敢与隋军作战,若是隋军允许,这些人绝对乐意充当隋军的马前卒,纷纷跑来对付自己。
眼下,慕容卑面临的严峻问题主要有两个:首先是杨集是就此罢手、还是乘胜追击。其次是老巢之中,除了自己的族人,还有仆骨崇和同罗漠的族人,可是自己的决策失误,直接导致数万大军崩溃、老巢失守,所以自己即将要面对仆骨崇和同罗漠的诘难,若是处置不周、安抚不当,他们不用隋军来当,自己便分崩离析。
别看仆骨崇和同罗漠之前摆出一副坚定拥护自己的模样,但是慕容卑知道他们只是迫于形势、慑于隋朝之威,这才不得不从,而草原上的部落和部落,就如同中原诸侯国与诸侯国一样,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永远朋友之说,如果他一直胜利下去,仆骨崇和同罗漠才会成为自己的坚定拥护者,但是如今决策的失误,让他凝聚出来的权势活生生被杨集打散了,自己之前连连击败薛延陀军积累下来的威势也已烟消云散,而且必须承受失败带来的一切恶果。
如果两大部落分开来,慕容卑并不怕,怕就怕两大部落慑于隋朝的神威,与杨集联手来对付自己。要是这样的话,敌军的实力将会暴涨,而自己的实力却大为缩水。
一咬牙,慕容卑带着大军调头向东南方而去,他想顺着娑陵水进入东突厥草原,但是杨集离那入口,比他近了几十里路,从时间上说,他绝对比杨集晚,虽说杨集只有两万大军,可是他既害怕军队不敢打,又害怕仆骨崇和同罗漠借机投降。
无奈之下,慕容卑继续又调头北上,目标直指乌布苏湖流域,准备沿着唐努乌拉山山脉、于都斤山山脉之间的特斯河进入东突厥草原北部。
但是一来一回,浪费了不少时间,等他率军回到松吉瑙一带,李靖军已经到了西北方的乌尔嘎马勒,然后兵分两路,一路朝松吉瑙压制而来,企图拖延他北上进程;另一路继续向东北挺进,显然是打算从正北方迂回南下,截断他北上之路。而这时,杨集过了扎布汗河,抵达三十多里外的扎布汗曼达勒。
慕容卑紧急驻军的松吉瑙,是座十几丈高的平缓山丘,因有一大片参天古松得名,这里距离乌尔嘎马勒约有四十多里,正北方,一道“西北—东南”走向的险峻山势,也就是说,他要往西拐过这道山势,才能北上。
至于他之所以要紧急驻军,是因为粮食只够军队食用两天时间了,再向西走,便是一片人口稀疏的荒漠区,即使隋军没有攻打他,他的军队也支撑不到荒漠区之外,慕容卑下令驻营,随即派出五十支打粮队赶赴四周部落抢掠粮食。
“大汗!大事不好了。”傍晚时分,一名斥候冲入大帐之中,汗水涔涔的大声汇报:“三路隋军分别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