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都束缚真身,颇有些人族臣子模样,但本质上都是猖狂凶残,乖戾嗜杀的,哪里会懂什么礼仪,瞧陶潜这个大出风头的后来者不爽,自然尽数表现出来。
殿中,顿时有一道道孽音钻入陶潜耳中,欲要令其出个丑,乃至于直接折磨疯癫。
陶潜若真是寻常的人族道君,这一刻只怕已是痛苦倒地,哀嚎起来了。
即便能抵御,也该装乖巧些,免得一上任就得罪所有同僚。
然而陶潜这一趟本就是来搞事的,搞得越大越好,怎会屈服?
于是就见这厮装模作样掐了个印诀,随后眸泛金光,直视众道:
“好叫诸位同僚晓得,卢某自号万法道君,正是因为炼就了一具‘万法不沾’的道化之躯也。”
“若同僚们都显出真身来与我斗法,卢某或许撑不住三个回合就要暴毙身死。”
“但只是这等小玩笑的话,卢某还受得住。”
这动静,以及这番话吐出。
上首的堕魔祖龙,面色愈加的灿烂。
眸中,更闪烁起了一些别的神色,显然是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那“黄相”如何能忍,下一刻立时有变故生出。
先听得一道似是在小声笑着的,窸窸窣窣的邪音响彻:
“好有趣的后辈,你既是万法道君,先前那见面礼确是不合适了,无妨,本相正有一门黄衣授神之术,可将诸天妙术,亿万法门都在顷刻间授予你。”
“待你挣脱出来时,道行当可再进一步。”
这话音还未落下。
陶潜身形,已然彻底被浓黄邪光、泛着邪光涟漪的湖水所淹没。
发生的实在太快,便是已经有心思的堕魔祖龙也没能阻止。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臣子,被嚣张跋扈的“相父”淹没入了黄衣邪湖之中。
以祂的修为,自然晓得那里面有多恐怖。
尤其施法的乃是黄衣本尊。
莫说是一尊道化,即便是劫仙,一时不慎被“黄衣邪湖”拖拽进去,也讨不得什么便宜。
须知这可是一颗送上门的好棋子!
道行不俗,又是老臣,虽说也无法撼动相父对自己的架空,但好歹麾下将多出一个可用之人。
这倒好,刚给人封赏太常之位,眨眼就折损了去。
一时间,堕魔祖龙也是失态,不由怒道:“相父,你意欲何为?”
几乎就是在祖龙嘶吼时,谁也没想到的变故发生。
只听得“哗啦”一声,在一众乃至于祖龙都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那身穿麻衣道袍的上古炼气士,竟是生生从黄衣邪湖中爬了出来。
尽管其身后,有无数孽奴伸长着爪子要将其抓回去,可丝毫捏不住他滑溜溜的身躯。
万法不沾?
竟真有这等玄妙的道体?
哪怕是“源海黄衣”这位先天,此刻也不由皱起眉头,动念就要推算诡异炼气士的来历。
更顾不得祖龙之怒,念头一动,漫天湖水翻涌而起,内里更是探出一条条无比粗壮、粘稠的猩黄触手,每一条,都烙印着一道道令人瞧一眼便要心魂崩解的“黄印”,它们一起涌出湖水,纠缠着陶潜,欲将其再次拖拽入邪湖。
同时那一道道黄印,也好似活了过来般,要钻入其体内。
场中谁不晓得?
这世上任何生灵,只要被源海黄衣种下黄印,那不管是躯体心魂还是旁的一切,都要彻底归属于黄衣,再无自由的可能。
这一幕!
直接惊了场中所有。
黄相,亲自动手了?
区区一个道化境的人族炼气士,也值当黄相出手?
便是祖龙,也受惊不轻。
而陶潜则是心头大喜,他一番“接连冒犯”的表演,正是为了激得源海黄衣亲自动手。
毕竟是同朝为官,便是其本尊出手,也大概率不会认真,是以陶潜不必动用什么压箱底手段就可保住性命。
更何况,他本就预备好了其他手段:先前他证道时,源沼内众多疯癫孽神隔空追杀,投来了许多污浊孽炁,最后被他以伏孽道炁尽数化解,但仍有一些残留被其剥离收集,此时正可倒垃圾一般全泻给源海黄衣。
其中之污浊,怕是先天也要避让。
而他如今要做的,是趁着源海黄衣触碰自己时,反向窥视其隐秘。
至少要弄清楚祂好端端一尊先天,黄衣一脉的始祖,为何会束缚自己,来辅佐祖龙,建什么仙秦。
触及瞬息,异魂起效,一道道细碎志述开始迸发。
在大半个身躯已入湖中,只剩下一颗大好头颅时,陶潜心魂一颤,终是窥见了想要知晓的隐秘。
于是下一刻,陶潜忽而反身,大张着嘴,对着黄衣邪湖“呕”的一声。
一股极其腥臭、污浊的呕吐液,倾泻而下。
其中之污秽,竟是立刻让邪湖立刻退却。
一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