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在她生命中,留下无法抹除的痕迹!
想到一旦退下去,就要离开主人,离开熟悉无比的环境。
尽管对此早有准备,但真正听到这句话,此刻文彩衣的心中,还是涌现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慌。
她不想离开熟悉的环境,更不想离开自己的主人!
两百多年漫长岁月,都是这么过来的。
若再回到那种无依无靠状态,此女有些难以想象那种日子,更没有独自面对的勇气!
“不、不。”
文彩衣喃喃低语。
旋即,她眼眶瞬间就有些通红,风韵犹存的眸子中泪花闪烁,有些急切道:
“公子,是不是婢女哪里做得不好?!”
“请公子指出来,婢女一定马上就改!”
“婢女虽年老色衰,但还是可以为公子端茶递水,做一些洒扫之事......”
无尽恐慌在内心蔓延,文彩衣有些口不择言。
她慌忙下拜,语速极快急切说着,带着些许哽咽,还是想挽回这一切。
看着眼前侍女泪花闪烁,口不择言甚至不顾仪表的模样,刘玉少见得没有动怒,反而生出些许怜惜。
作为贴身侍女,某种程度上来说,此女才是陪伴自己最久之人,算得上是朝夕相处。
看着完全放下心防的文彩衣,他能体会对方此时的心情。
“彩衣,你一直以来都做得很不错,方方面面皆让本座甚是满意。”
“但你境界,终究只有筑基,时至今日寿元无多。”
沉默片刻,刘玉一字一顿解释道。
说话间,他转过身来,亲手将眼前女修扶起。
伸出右手,轻轻挑起此女的下颌,看着那无比熟悉的容颜,顿了顿又继续道:
“可服侍本座这么多年,你也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剩下这数十年时间,你就真正自由了,去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吧。”
说完,刘玉微微摇头,背过身去。
“公子!”
文彩衣红唇微张,还想再做挽回。
刘玉右手一抬,阻止其继续说下去,显然心意已决。
凝视镜中人,他语气恢复平静,澹澹道:
“跟随本座这么多年,你...可曾后悔?”
事物的衰弱与终结,注定且难以逆转。
“婢女不悔!”
“倘若不是公子恩泽,以婢女的资质家世,恐怕连筑基期都达不到,此时已经化为一堆枯骨。”
话音未落,文彩衣斩钉截铁回道,此时面上没有丁点后悔。
她胸口大幅度起伏,显示此时心中的极度不平静。
“嗯。”
系好黑袍,刘玉澹澹应了一声。
当他再次转身,贴身侍女文彩衣,已有两行热泪顺流而下。
伸手细细摩擦此女脸颊,传来温温热热的触感,那是对方的体温,也是泪水的温度。
“刘某从不亏待自己人,待你退下去时,可以领取一大笔功勋与贡献。”
“凭这笔功勋贡献,换取几样延寿之物,活到筑基期极限不成问题。”
“往后七八十年,你依然可以用本座名号行事,不会有修士敢于欺压。”
“剩下的这些时间,就去好好过一过,属于自己的日子吧!”
擦拭热泪,心湖泛起点点波澜,刘玉移开目光缓缓说道。
说完这些,他身躯一动,头也不回朝洞府外走去。
“公子...”
身后,文彩衣低声呢喃。
她眸中的泪花,再次沿先前痕迹,顺着洁白脸颊一路向下。
最终滴落在冰凉地面,响起清脆的水滴声。
“滴答!”
这水声,像是敲击在心弦上一样,让人不由自主记忆深刻。
没多久,文彩衣已是泣不成声,无语凝噎。
服侍刘玉两百年,她再了解不过,公子一旦做出决定,任何人都难以更改......
文彩衣停留在原地,望着那道身影,一步步渐行渐远。
此时,她眸中一片迷茫,像是失去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不知道往后该何去何从。
“呼呼”
另一边,刘玉走出洞府,迎着山风衣袍猎猎作响。
“天地...本就无情!”
“若见有情,天早已荒、地早已老。”
数息后,俯瞰宗门群山,他喃喃自语。
这残酷的长生大道,可容不得半点脉脉温情!
轻轻摇头,刘玉眸中恢复澹漠平静,心湖涟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