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身行头,越来越有点儿说不上来的味道了,行头还好,尤其令张静一怀疑的是,张顺瘦骨嶙嶙的样子,好像这些日子都在减肥。
做太监也要减肥?
已经卷到了这样的程度吗?
“何事?”
“三日之后,陛下要亲临府上,到时预备接驾。”
“三日之后?”张静一不免诧异,于是道:“为啥?”
“贵甥不是要办满月酒吗?陛下说了,他无论如何也要来,谁也拦不住,定要亲自来道贺。”
张静一道:“知道了。”
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顺。
张顺哭丧着脸道:“今日今日怎么就忘了带钱呢,要不奴婢写一张欠条吧。”
“啊”这样也可以?
张静一便道:“这是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我看就算了?不过,你记着写的时候,记着写上利息,我们张家借钱出去,利息都是有数的,九出十三归。来来个人,拿一下笔墨。”
送别了张顺,张静一却有些紧张了。
显然,他的内心并没有像方才所表现得那么平静。
他已经感觉到,这事儿开始有些瞒不住了。
陛下如此看重,一旦来了,定要见一见长生的。
于是他匆忙地去了张素华的厢房。
厢房里,张素华正抱着孩子,口里哼着漫无目的的曲儿,孩子在这歌调里,正睡的沉。
见了张静一进来,她笑笑,轻声道:“三哥,怎么了?”
张静一坐下,看了一眼襁褓中的长生。
长生已经生下来二十七日了,显得很健康,主要是因为脸开始慢慢的长开,再不像生出来时皱巴巴的样子,现在再看,真的越发像天启皇帝了。
不简直就和天启皇帝一模一样。
这若是让人看了去,但凡是见过天启皇帝的人,只怕
张静一便上前,先假装无事人一样,轻轻抚了抚孩子那张幼嫩的小脸。
其实孩子平常大多的时候都比较安静讨喜,起初的时候是很怕人的,只爱粘着母亲,现在舅舅经常来逗弄,捏捏鼻子,捏捏脸蛋,捏捏,他似乎也习以为常了,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偶尔干嚎几下,用哭声制止张静一的暴行。
张静一终于道:“三日之后,陛下可能要来。”
张素华听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随即低头,深深地凝视了孩子一眼,口里略带惊慌道:“陛下见了他,一定不会有所疑窦吗?”
“我也不知道。”张静一很认真地回答:“或许,只是虚惊一场,陛下这个人,总是丢三落四,糊里糊涂的,大概不会过于留意。”
张素华想了想,闭上眼睛,又凄然道:“事到如今,该面对也只能面对了,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
这话显得很生分。
这令张静一表情凝重起来,张素华的话语,令他感觉倒像是在托孤一样。
“妹子,不会有事的。”张静一神色坚定地道:“你放心。”
“我希望无论如何,你要教这孩子平平安安的,其他的,我便不在乎了。至于其他的,三哥你别怕,真出了事,我绝不会将这祸水引到张家来。”
张静一则安慰道:“没事的,我已让邓健他们,想尽办法掩饰你当初入宫前的身份大哥和二哥,可是花了大价钱,几万两都花出去了,就算有人想彻查,也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说着,长生醒了,本来张素华还有话要说,这长生却是开始啼哭起来,张静一于是识趣的走了出去,这娃儿饿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整个张家只有张静一和张素华。
所以这件事到底如何处置,张静一自己也不清楚。
可是这件事终究还是瞒不住的。
既然如此,张静一索性试一试坦然面对。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大汉将军了。
倒是这张家不明就里的人,却还沉浸在孩子即将满月的喜悦之中,尤其是张天伦,第一次做了外公,喜的不得了,每日拿着红纸,在计算着哪一个故旧家里有钱,出手还大方,四处送请柬呢!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