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东西他在拐弯抹角的骂人。
这是羞辱我们读书人,还是直接当着他们的面!
他们羞愤难当,很想站出来,狠狠的反驳,狠狠地嘲笑一通。
只是今日
他们一个个作声不得,就好像张静一拿着臭袜子塞住了他们的嘴,然后给了他们几个耳光,他们却动都不能动一般。
可有的人,比如管邵宁,却很用心地听着,他是信任张静一的,知道张静一不会害自己,仔细咀嚼了张静一的话之后,便心悦诚服地作揖道:“谨遵教诲,恩师大德,永世难忘。”
张静一此时又叹了口气道:“尤其是不要学这些人。”
说着,手伸出来,指指点点,最后手指指向了刘若宰。
刘若宰见状,羞愤难当得真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静一则是微笑着道:“如若不然,中了进士又如何,一门十个八个进士也能如何?盛传了他们一家老小的所谓文名又能如何?这天下的苍生百姓,过了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之后,便不会再记得他们的狗屁文名。天下人所铭记的,永远是那些保卫天下太平,能让他们吃饱饭,穿好衣的人。什么狗屁文名,不过是相互吹捧罢了。好啦,不说这些,说了生气,倒显得我张静一小鸡肚肠,看不得这些读书人一样。你只要记着,我不是看不得,只是瞧不起,国家养士,时至今日,竟成了养猪每每念及此,实在令人深感遗憾。”
说着,背着手,吐出了两个字:“走吧。”
“噢。”管邵宁很认真的点点头。
经过了张静一的这一番话,他突然也觉得,好像中了一个会元,也没有那么牛逼。
这只是人生的起点而已,干大事只是中了头榜头名,很了不起吗?
张静一的这一番话,反而让管邵宁茅塞顿开,若说此前,他口里叫张静一恩师,只不过是想出一口恶气,可现在他倒觉得自己受了不少的教诲,值了。
这些话,寻常的读书人听来,当然嗤之以鼻。
毕竟,他们的价值观已经长成,且已固化。
可管邵宁不同,他出身贫贱,尝过挨饿受冻的滋味!既然四书五经这么有用,那么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挨饿受冻呢?
说到底,圣人的教化显然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天下出了这么多名士,对这天下的苦难,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而真正该做的,确实是要做张骞和王阳明那样的人,不重要的并非是去学他们的学问,而是去将他们做榜样,也立下一番功业。
张静一抬腿一走,管邵宁也不再留恋这榜单了,甚至连多看都不愿意多看,会元所带来的荣耀,也只是那一刹那而已,他现在鼓起精神,转过身,没有回头看一眼,朝着张静一踏步而行,朝着远方走去。
只留下一群脸色骤变的读书人。
还有那刘若宰。
良久,才有一个读书人勉强上前,朝刘若宰作揖道:“恭喜刘兄,高中第二”
刘若宰:“”
在醉月楼上的天启皇帝人等,显然因为还有一段距离,自然不知下头发生了什么。
只晓得已经放了榜,这一下子,大家都精神了起来。
当然,榜单距离太远,站在楼上肯定是看不见的,所以需要有人跑腿,去将榜记下来。
所以大家只能在此焦急地等待着。
不过自楼上往下看,却发现今年的看榜和往年不太一样,往年都很热闹,沸沸扬扬的,时不时传出嘈杂的喧闹,甚至有人大哭,有人大笑。
可今年,那榜下却好像很安静
安静得有些不像话。
不过礼部尚书刘鸿训却很满意如此,忍不住摇头晃脑,夸奖道:“今岁看榜,诸生们秩序井然,鸦雀无声,个个如谦谦君子,实在难得啊。可见这一科的生员,非同一般,陛下老臣很是欣慰啊!”
这一届的读书人,好。
从前的读书人,不好!
这是为啥呢?
你说为啥呢?
刘鸿训不无得意地看着天启皇帝,他觉得自己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天启皇帝从前没看过榜,当然也就不知其中的缘故,更没听出刘鸿训话里的深意。
只轻描淡写地道:“噢。”
刘鸿训“”
第一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