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就先熬着。
活,也照样得干。
不过沉如芸也想得开,就这样吧,还能怎么的呢。
总不能,还比现在更差吧?
可是,还真的就能比现在更差。
那天明明天气挺不好的,沉如芸都想好了,刚下过雨,最好不出门了,因为天看着阴沉沉的,怕是还会下场大的。
可是赵雪兰就偏偏那天叫她出去扛竹子。
后来,沉如芸无数次后悔过。
她怎么就不拒绝呢?为什么不拒绝呢?
要是拒绝了,该有多好啊。
那可是个五月大的男婴啊……
她就那么滑了一跤,孩子没了。
赵雪兰拍着腿,嗷嗷叫,嚎得整个村子里都知道了,沉如芸孩子没了。
陆怀安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可是,他刚起了个头,赵雪兰就嗷嗷哭起来,说他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
“老婆子叫她做点事怎么啦!?谁家怀个崽跟她一样娇贵的?要我说,还是她没用!屁股小不会生崽的,就扛点竹子就不行不行的,生出来也不是个好的!”
沉如芸泥人也被激出来点脾气,扯着嗓子嚎了一晚上,要分家。
嚎来了长辈,也只能是两头安抚。
再怎么样,是自家亲娘。
这个哑巴亏,只能是沉如芸自己忍了。
因着这事,陆怀安似乎对他老子娘有了点想法,对沉如芸好了一点。
但是,也就一点。
日子一长,他又被他娘撺掇着去搞钱去了。
其实陆怀安挺聪明一人。
沉如芸有时候,也觉得陆怀安挺可惜的。
比如说,陆怀安有回把他爸的箩筐,卖到了上里乡。
那边没人打箩筐,价格比陆家村可贵多了。
陆怀安跟人关系好,可以蹭个车,一来一回的,扛上十几个箩筐,一趟下来能赚八毛钱。
那可是八毛钱啊!
沉如芸很支持他的,觉得这个事可以搞。
可是,赵雪兰不让他去卖。
她把这个活,揽给了陆保国。
人家答应陆怀安搭车,是跟他混惯了,搭个便车无所谓,顺道捞个话搭子。
可是陆保国是什么人啊,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他搭车,哈!闷死了!
于是这个事,就这么黄了。
陆怀安总共就赚了那么八毛钱,他自己又不会做蔑活,很郁闷地把这钱甩给了沉如芸:“我真没用,什么都干不成。”
早就等着的赵雪兰不知打哪蹿出来,一把将钱抢到手里。
沉如芸捏得再紧,只捏住了两个角。
“这钱该我的!”赵雪兰振振有词:“箩筐是你爸打的,你分个屁的钱。”
经了这事,陆怀安更恹了。
做什么都没劲儿。
沉如芸又哄又劝的,夸他头脑好,让他多找找活:“哪怕是跟着爸学着做做篾活呢?”
她想的挺轻松的,毕竟自家亲爸会做。
别的师傅不还得带个把徒弟的呢?
更何况这可是他亲儿子。
陆怀安被她说动了,也来了劲。
结果,陆保国前一天答应,第二天反悔了。
说是什么,一山不容二虎的,哪怕陆怀安保证,不会在陆家村卖,他也没松口。
沉如芸其实也挺无奈的。
陆怀安这么大个男人,天天搁家里耗时间,也挺可惜。
可是后面她就发现了。
但凡陆怀安能搞点名堂出来的,赵雪兰都会出来搞事情。
次数多了,沉如芸都有些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呀?妈这是想让你过好日子吗?”
“……鬼晓得。”陆怀安其实心里也挺不得劲的。
他肉眼可见地恹了下去,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来。
又是一年春上,沉如芸实在没办法,带着他一起去摘蘑孤,扯笋子。
俩人扯了很多笋子厥子蘑孤的,沉如芸手也很巧,笋子晒干了,厥子蘑孤做成酱。
沉如芸又撺掇陆怀安:“箩筐不能拿去卖,这个可以呀。”
出了春上,到夏天的时候,热得慌,嘴里头没味儿,正好就馋这一口。
虽然觉得这玩意卖不上价格,但陆怀安还是依了她,去了。
果然卖了钱。
去镇上卖了一块多呢。
不枉沉如芸洗得干干净净,做得香喷喷的。
可是还没到晚上,赵雪兰就带着弟弟妹妹过来了。
怪他们不该拿去卖:“你弟弟就馋这一口呢!果然是白眼儿狼,凡事不想着点家里的,尽往外扒。”
陆怀安被她说得没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痛骂一通,赵雪兰哭得很难看,陆怀安这么要面子的一个人,自然再不肯拿这些酱啊什么的去卖了。
沉如芸就感觉,难啊,真的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