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郭鸣总算把老钱给叫醒了。
“老钱,你可千万别睡,我一人可扛不动俩。”郭鸣悲叹着,拉他起来:“你自己能走不?”
钱叔眯着眼,打了个酒嗝:“能,咋不能,我还能喝……喝两杯!”
眼瞅着他又去拿酒,郭鸣好险拦下了:“行行行,知道你能喝,你先走着,我……我咬咬牙,把陆哥扛起来先。”
好在老钱真的还算靠谱,这些年酒没白喝。
虽然一摇三晃的,竟然还没走错路。
当然,这也得靠着郭鸣时不时在后头吆喝一嗓子,不然真怕他一头栽路边了。
幸好沈茂实这几天都住在市里,他们刚到街口,他就远远见着了。
一路小跑过来,接过陆怀安背到背上。
郭鸣赶紧扶住已经脚底打飘的钱叔,挥汗如雨:“赶紧的,哎哟我的娘诶,累死我了。”
他是半扶半拖,沈茂实一溜小跑背着陆怀安就回去了。
瞧着他把人背回来,沈如芸和沈妈都急坏了。
又是擦脸又是煮醒酒汤的,生怕陆怀安吐了难受。
瞧着她们照看的仔细,沈茂实扭头出去接郭鸣他们了。
左右这两天赵芬她妈脚崴了,赵芬回了娘家,最近几天都不会回,沈茂实索性把钱叔安置到自己房间了。
瞅着郭鸣这脸通红的样子,沈茂实感觉他也喝的不少:“还能走不?”
“兄弟,说实话……”郭鸣忍了一路,这会子松懈下来,真的人一点劲都没了:“我想吐。”
沈茂实吓一跳,赶紧拿了个笸箩过来给他:“你要吐吐这里头,可千万别吐屋里。”
呕了几下,郭鸣脸涨得通红,结果啥也没吐出来,打了个嗝,一倒就睡着了。
“……好吧。”
沈茂实尝试着拖了他一下,拖不动。
最近郭鸣闲着没啥事,吃的可真不少,胖了不少。
加上他完全不配合,想扛起来都不是件容易事。
沈茂实琢磨琢磨,也怕他真吐床上,索性拿了席子过来,往地上一铺。
再把郭鸣往上一挪,齐活。
他放心不下,跑过去看陆怀安。
幸好,陆怀安酒品挺好的,喝醉了就是老老实实地睡觉。
等到陆怀安醒来,郭鸣他们早就醒了。
一起吃完饭,喝茶的时候才开始正式说事儿。
郭鸣也是主动道歉:“陆哥,这个事呢,是我对不住你,但我这被他们盯着,实在是,想通个信儿都没得法子。”
“算了。”陆怀安知道他难处,摆摆手:“反正得有这么一场的,闹过了也好。”
他也不算是完全没通信了,陆怀安还没回南坪时就得了消息。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摆这种鸿门宴罢了。
见他没生他的气,郭鸣松了口气:“嘿,你不怪我就好,我还琢磨着这回真让我难做人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捧着茶,郭鸣忍不住长长叹息:“人微言轻啊,有的时候,真不是我想趋权附势,实在是,地位不高就会被人踩。”
明明是想拿捏他朋友,他却完全没有发言权。
这事他也没法捅到萧领导那里去,不然萧明志卷进来,这事性质就变了。
陆怀安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但还是安抚了他几句:“以后就好了。”
慢慢来吧,这种事也急不来。
“那淮扬这事……你怎么看的呢?”
虽然这一次,陆怀安挡回去了,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陆怀安手指在桌面点了点,沉吟着:“你还记得今年年初《经济日报》上的一篇文章吗?”
这……
郭鸣懵了两秒,利索地摇头:“不记得,具体哪方面的?”
“你等会。”
这些报纸,陆怀安看完之后,都会选择性地留下。
他甚至在村里和市里都有一个架子,专门用来放报纸。
他看报纸也是非常有目的性的,这也是李佩霖教他的办法。
汲取有益的,留下有用的。
看不懂的搁置一边。
反正都是分门别类的,倒是挺好找。
陆怀安拿了报纸过来递给他,重新落座:“《关于完善利改税制度的几个问题》,这篇。”
一目十行地看完,郭鸣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
“其实淮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资金周转不灵,前途发展无望,工人人心不稳。”
郭鸣叹了口气,无奈地道:“这不是一个问题,这是三个。”
这不是重点,陆怀安摆摆手:“其实这三个问题,都可以综合成为一个——钱。”
两根手指捻了捻,陆怀安朝他笑:“我其实也不想要国营企业转私营,但承包制我是真的不愿意,这样的厂长只是傀儡,我毫无发挥余地,可是我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