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安点点头,坚定而肯定地给予了回答:“是,我想自己开个小店子,卖点零嘴什么的。”
周支书和钱叔对视一眼,皱了皱眉:“这零嘴儿……”
不能怪他们无法接受,实在是,现如今多少人连饭都吃不饱,谁还有余钱去买零嘴?
就好比一个快饿死的人,你让他去闻雪糕的香味,往嘴里一塞连个囫囵都没感受出来就化成了水,谁会要?
一听这个,陆怀安就打起了精神:“我是这样想的……”
说服钱叔没花费什么功夫,倒是周支书始终有些迟疑。
最后反倒是钱叔转回来劝他:“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再说也不费什么钱,他这房子租也租了,照他说的,带着媳妇一边看病一边开店子,钱也赚了,病也治了,大好事啊!”
陆怀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也是我另一层成算,我妈……她们这别扭一时半会是解不开的,真要把我媳妇放家里,怕是闹的更大。”
想起前些天他们家的鸡飞狗跳,周支书紧皱的眉头松开了。
“没错,什么都比不上家和万事兴。”
这事经他们确定,就这么拍了板。
既然证书周支书愿意帮忙写申请书,陆怀安也就放下了这颗心。
约好了下午赶一点钟的车,陆怀安就起身道别。
钱叔送他到外头,问他钱要不要现在给他。
这是他们赶两趟筏子的辛苦钱。
陆怀安想起那卖板栗的钱,还没捂热就没了,摇摇头:“我媳妇也要去县城,东西有点多,怕顾不过来,还是等到县里了你再给我吧。”
“也行。”
结果一到家,陆怀安无比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
他刚到家门口,他弟就一溜烟跑回屋,嚷嚷着:“妈,妈,哥回来啦!”
“回来了?”赵雪兰难得的满面笑容,擦着手招呼他:“来来来,进来喝杯热茶先。”
陆怀安挑挑眉,勾起唇角,笑了。
他也没拒绝,跟着进去,让坐就坐,让喝茶就喝茶。
聊了几句,赵雪兰上瞅下看,终于没忍住:“你这趟出去,听说是走船了?”
她乐呵呵的,很高兴:“听说走一趟船,至少要一块钱呢!”
“船?”陆怀安怔住:“什么船?”
“没走船?”赵雪兰笑容僵住,看着他疑惑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不禁有些气极败坏:“你那衣服可大腥味,没走船你干啥了?”
陆怀安哦了一声:“那衣服啊,是钱叔怕我冻着了,借我穿一穿的,妈你给我洗了?”
“……”赵雪兰死死盯着他,半晌才泄气地嗯了一声:“不是你的啊……”
“当然不是。”
赵雪兰有些不相信,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最终还是不甘心,问他这一趟赚了多少。
“钱叔倒是说,给我三毛钱来着。”
赵雪兰眼睛一亮。
陆怀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拿了他一件衣服,没好意思要钱。”
“嘿你!”赵雪兰气极,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你真是,气死我了!榆木脑袋,不开窍!”
越说越气,她把茶碗扯过来:“喝喝喝,喝个屁,不是说要带那丧门星出去,赶紧赶紧的,别在我跟前现眼。”
得了这么个结果,陆怀安一点也不意外。
起身道个别,他利索地去了堂屋。
他爸倒没问这些钱不钱的,只细细询问了一下过程。
陆怀安也不好说,随口敷衍了几句。
见他不想说,陆保国看了看他,摇摇头继续做蔑活:“给你媳妇看完病,趁早回来,你妈说话难听了些,但也都是为了你们好,趁着还年轻,早点生个孩子,最好是男娃……”
孩子。
陆怀安帮着剖蔑条的手顿住,半晌才轻飘飘地回了句:“再说吧。”
回到屋里,他很久都没有说话。
在三个女儿之前,他其实是有个大儿子的。
五个月的男婴,意外摔了一跤,就那么没了。
陆怀安捂住脑袋,深呼吸。
一切重来,那种意外他自然不会让它再发生,可是……
如果这孩子生出来,他的三个女儿,还会出现吗?
虽然她们各有各的缺点,小时候调皮鬼灵精,大了又不够听话,可是,到底割舍不下。
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
无法取舍。
直到沈如芸叫他,他才回过神:“啊,什么?”
“你想啥呢,魂不守舍的。”沈如芸嗔了他一眼,欢喜地四下张望:“这就是你租的房子?”
明亮的房间,两层的小楼。
这简直是她梦想的房子!
陆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