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热情的。”维拉克都想跟那个穿着穿着黑大衣,戴着高筒帽的敦曼人招招手。
“错觉。”基汀微微摇摇头,和维拉克挤入舷梯口,跟着人流一同汇入到更为嘈杂混乱的陆地上,“这里很复杂,比莱泽因复杂一万倍。很早之前相邻的蒙勒哥、斯德尔就开始不断地向这里涌入难民,挤占了太多本应当地人享受的公共资源、工作机会,这让他们很排外。”
“那我们会不会也很麻烦?”维拉克放眼望去,发现确实如基汀所说的那样,什么人都有。
基汀笑了一声:“不过光本地人里就有众多口音,自己都乱成一片了。”
“越乱应该对我们越好吧,不然这里秩序太好,我们没什么合适的机会。”下了舷梯,维拉克跟着基汀走着,用布列西语、敦曼语来回切换着交谈。
“也不一定。”这块地方让基汀都无法去一言概之,“这里有大大小小的帮派、同乡会。本地的,外国拧成一条绳的,不计其数。他们经常为了利益、为了生存爆发械斗,手持着刀枪棍棒进行百人大战,直至一方先倒下、死光,才会结束。”
“这……”维拉克有点别样的感受了。
他在贫民区居住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么混乱血腥的大场面,而听基汀的语气,他好像都见怪不怪了。
“那时街道里,大片大片的地方都满是血迹,清理的速度甚至都比不上新的鲜血洒上去的速度。而且这里也不怕死人,今天被拖走一批,明天又会有新来的移居者。”基汀当初选择离开家乡环游世界,并非只是单纯的喜欢走动。做出这个决定,和旧南约的混乱无序、底层难以调和的矛盾也有一定关系。
“现在应该会好一些吧。”维拉克很难想象到一个国家的首都会是这幅模样,那和莱泽因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谁知道呢?”基汀笑了一声,“就算结果不是很好,但当时义无反顾接受拉威尔的邀请去往莱泽因,仍然是我做的最明智的选择。”
能让基汀这么讨厌,无时无刻都想离开的地方,那肯定是有着诸多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方。
维拉克审视旧南约的目光变了又变:“那我们现在就先去那边看看?然后在那附近住下?”
“嗯。”
两年前,拉威尔、基汀把黄金藏在了旧南约市中心曼特琳大街的奎因酒馆的酒窖里。他们当时只是把这里充当为中转站,没成想这笔黄金一放就是两年。
“但愿您的朋友会信守承诺。”维拉克打起精神警惕周边的行人,避免一个不留神东西失窃。
“两年了,我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希望他会把东西一直保存下去吧。”基汀原本是对老友有点信心的,可两年前他被抓了之后变得杳无音讯,要是老友认为他死了,东西没必要保存了,因此打开,那恐怕旧南约已经掀起过一次腥风血雨了,他们也将空手而返。
“这么一大笔黄金……足以改变一个人了。”
两年前基汀带着黄金秘密回来时,也说不准老友会不会看到黄金起什么歹念,便用铁皮裹满酒桶,把黄金封得死死的,宣称里面装着布列西皇室的秘密,只寄放一周。
此举尽管有心人一看就知道其中必然藏着重要的、价值不菲的东西,但当时时间紧迫局势严峻,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让计划变得更稳妥,只能把一切寄托在最后才会被考虑到的信任上。
好在老友对基汀这几十年来没有向他索取过奎因酒馆一分钱的收入,拯救了他水深火热的家庭感到感激,最起码表面上没有丝毫异议,也没有对酒桶里的东西升起不该有的好奇心。在一个深夜里,双方配合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都存放在了酒窖之中,而后一放就是两年。
“走吧,结果终究是要掀开的。”基汀拍了拍维拉克的肩膀,从他手里接过了一个行李箱,以减轻他的负担。
维拉克有点难以释怀。
那可是价值两亿金克的黄金。
如果未曾产生过联系,他的心里自然不会有什么波动,可那一切现在都仿佛近在咫尺、唾手可得,足以让平等会发展到不可想象的高度。
若是已经没了,被基汀的老友独吞,或者被其他的势力发现迅速瓜分干净,自己该如何同莱泽因里坚信他的那些人说明情况。
“放轻松一点。”看得出维拉克深深担忧着黄金的下落,基汀又一次拍了拍他的肩。
维拉克知道黄金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看命,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我相信您看人的眼光。”
出了港口后,二人搭乘了马车,一路直奔曼特琳大街而去。
维拉克坐在马车里,东张西望着把旧南约城市内的格局看了个遍。
这里和莱泽因比起来脏乱了太多,建筑也不如莱泽因的恢弘高大,建设规划一塌糊涂。与其说是一个首都,还不如把这个包容了多国民族,内部局势错综复杂的地方形容成一个巨大的熔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