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蓝也怔住,许久,她摇头感叹道:“受不住,可怜可悲。”
随即,她有些紧张地问:“那之后莫公子是怎么处置那老汉的?”
“殿下别急,莫大人表示不追究了,还承诺给老汉一笔钱,送他到乡下养老。”
步蓝松了一口气,“莫公子的确善心。”
“本来那锦衣卫小郎君也是因她而死的。”
这时候再善良又能换回一条命吗?
而且如果不是莫晚急于立功,过于自大,何至于此?
万公公心里不屑地冷嗤。
“虽说公职人员为国捐躯是荣事,但,最苦的还是活着的人,而且,莫大人也不是全然没有责任,她是上司,保证下属的安全也是她的一部分责任,若非莫大人激怒凶手,也许那小郎君也不用死了。”
额,这话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jio了。
要说这整件事吧,除了凶手外,哪个都是挺惨的。
当然,作为一个恶毒女配,步蓝就不打算为女主说话了。
步蓝叹了叹气,“万公公,派人送些奠仪给那位殉职的锦衣卫小郎君吧,再送些盘缠给老汉。”
万公公沉默下来,这点小事,要是之前他是绝不会犹豫地应下来。
步蓝不解,“怎么了?”
万公公声音发沉,“殿下,那老汉当堂撞死在莫大人的面前了。”
“什么?”
步蓝震惊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怎、怎么会这样?”
万公公沉沉叹息,“哀莫大过于心死吧,老汉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希望都已经没了,活着除了余生痛苦,还有什么?倒不如去跟儿子、妻子团聚的好。”
步蓝也沉默了,逝去的人不会再有痛苦,但活着的人却要生受那剜心之痛,有多少人能承受住?
“罢了,将他们一家三口葬在一起,希望他们真能团聚。”
“殿下放心,九千岁大人已经命人厚葬了,奴才明日叫人送些奠仪过去。”
步蓝点点头,她将手上的燕窝搁在一旁,有些没胃口,精神也有些不好。
“殿下?”
万公公忧心地看着她。
步蓝扯了扯唇瓣,“本宫没事。”
“是奴才坏了您的心情了。”
“不是,”步蓝摇摇头,看着万公公,突然问他:“公公,若你是老汉的话,你会怎么做?”
万公公一愣,随即抬头看了一眼步蓝,又极快低头,缓缓道:“除非奴才粉身碎骨,否则奴才会不惜一切代价让那个害死奴才最重要之人的王八蛋下地府去陪葬。”
没道理,他爱的人死了,别人却还活得滋润。
步蓝如黑色鸦羽的睫毛轻轻一颤,低低呢喃,不知是在问万公公,还是在问她自己,“何必呢?”
“是奴才性子太左了。”
步蓝轻笑摇头,“不是。”
万公公身体微僵,许久,他温声道:“殿下伤势未愈,还是多休息的好。”
步蓝也没拒绝,让他扶着自己缓缓躺下。
万公公仔细地给步蓝掖被子,却突然,听她轻轻说:“若是有人伤了公公,我也会倾尽一切叫那人不得安宁的。”
万公公提着被子一角的手陡然握紧,他跪在步蓝的塌前许久,直到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才温柔细致地抚平被子上的褶皱。
“殿下,奴才,不值得的。”
……
因老汉的事情,步蓝三天没有再吃女主的瓜。
当她在听到莫晚的消息时,却是对方已经要前往边境查探军粮消失的案子了。
步蓝脸上有诧异,“军粮消失?”
万公公说:“前日,边境六百里加急传来奏报,先前押运粮草的队伍在大岭山陡然消失无影,连人带粮怎么都寻不到。”
步蓝看向他,“消失无影?”
“是,事情实在诡异,那条道本是朝廷开的专为边境运输粮草的,几十年都没出过一次差错,这次偏偏发生这么诡异的状况,边境那边的将领立即派人去查了,但每次去查探的人都有去无回,两次过后,那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能把消息传回燕都这边。”
步蓝沉吟,“这事怎么听都有些不似人能做到的,可这种鬼神之说要是在边境传开,事情可就不妙了,最重要,粮草没了,叫士兵怎么办?”
“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粮何等重要?弄不好军心是要大乱的,九千岁接到奏报后,很是重视,即命锦衣卫快马加鞭前去调查清楚。”
“此事关系重大,只莫公子去?”
“随行还有两个锦衣卫千户,但以莫大人为主。”
步蓝点点头,不过心地感叹一句,“莫公子近来可真是事务繁多,不过能力大,责任也大,这也是九千岁对她的看重。”
万公公扯了一下嘴角,好像有点不以为意,“殿下不知,此事还是莫大人自己请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