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也喝了,该表的态也表了,谢然看向步蓝。
清风徐徐下,女子白衣若雪,丝带轻飘,身后百花拥簇,宛若天宫仙子。
只可惜,她眉眼间再与世无争,也无法掩盖住那颗渴望权力的野心。
谢然垂眸,“殿下,微臣此来也是想问问您,可否看到微臣的师……弟?”
宴会散了之后,他不过是跟几个世家子弟说了几句话,转过头莫晚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谢然有让人去寻,只是一来这是皇宫大内,他的人也不能乱走,二来他也是不愿把事情闹大,省得难收场,也叫莫晚更加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思虑一二,谢然直接来找了步蓝,其他人不知道莫晚在哪,但他相信她一定知道的。
步蓝唇角笑意点点,看这谢大人先前那么抗拒她的态度,怎么会突然凑上来陪她喝茶?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找的是女主啊!
“本宫宴会过后,就一直在这凉亭中,倒不曾见过莫公子。”
谢然没意外她的答案,无声地叹息,看着步蓝缓缓道:“殿下,微臣师弟这人性格有时比较冲动,但心眼不坏,也很清楚她自己的身份。”
谢然淡淡一笑,“她适合也属于江湖。”
属于江湖,不属于皇宫?
谢然是告诉她,莫晚不会成为她的阻碍,也不会跟她争什么吗?
他可还真是个好师兄呢!
只是,阻碍不阻碍?争不争?可不是他谢然说了算。
步蓝也笑,“谢大人此话差矣,莫公子一身好本事,不入朝为官,北燕岂不是失了一位栋梁?天下百姓岂不是失了一位青天好官?”
谢然温润眸子定定地看着步蓝,“殿下太抬举她了。”
“抬举不抬举的,也是看人的能力,”步蓝用轻拨茶杯中立着的茶枝。
太过出头的人总是容易被按下去,挡着她路的也该被摁死才是。
“殿下……”
“谢大人不是九千岁的左膀右臂吗?为千岁大人寻得良将,大人不该高兴的吗?”
步蓝秀眉轻挑,仿佛玩笑道:“还是大人是在担心什么呢?”
谢然眸中似泛起波澜,又似什么都没有,许久,他苦笑摇头,“师弟是师尊的最小弟子,师尊临终前托付微臣照顾她,总想着她还小,入朝为官,恐难担大任,她犯错是小,误了百姓事大。”
对这话,步蓝只笑,“谢大人该相信自己的师弟才是,再说……若谢大人不愿莫公子为官,不是该跟九千岁说吗?怎么在本宫面前提及了?”
“谢大人该知,后宫本是不可参政的!”
当然这条律令在霍丞以阉人身份掌权后就没了意义了。
谢然站起来作揖,惶恐道:“是微臣失了分寸。”
“呀,本宫也不过跟大人开个玩笑,大人怎么还当真了?”步蓝以袖掩唇,似有些惊讶无奈,只是一双美眸幽幽地盯着谢然,向来柔软的声音也有些冰冷飘忽,“不过本宫倒是有点怀疑谢大人是不是对本宫有什么误会呢?”
谢然坦然地对上步蓝幽深的眸子,“殿下多虑了,微臣并没有。”
步蓝当然不会信,这次也没打算就此打住,“谢大人,本宫对莫公子很不好吗?”
谢然道:“殿下对师弟照顾有加。”
“刚在宴会,本宫为莫公子安排了前面的位置,让她跟权贵子弟同席,表明了九千岁和本宫对她的看重,而后又为她解了几次他人刁难……还是这些看在谢大人眼中,是别有目的?”
步蓝抿了抿浅红的唇瓣,美眸雾气氤氲,如初春小雨,连绵、哀愁,看之心碎。
谢然:“……”
谢大人有点局促,有些焦急地给步蓝赔礼道歉,“殿下,微臣并没有这个意思,您莫误会,微臣有罪。”
“您有什么罪?”步蓝苦笑,哀哀道:“是,本宫一个出嫁的公主,不该回朝,不该住进宫里,可谢大人就因此而认为本宫是个恶毒容不得人的性格,是否太伤人了些?”
“是微臣的错,”谢然无奈又无措,“殿下别伤心,您罚微臣便是了。”
步蓝哀哀怨怨地看着他,“罚了你,岂不是让你更加坚定本宫恶毒了?”
“……微臣真没这么想!”
谢然无奈至极,见女子柔弱无依地垂泪,谦谦君子的谢大人更是头都大了。
有生以来,他还从未遇到过被他惹哭的女子,毕竟谢家三公子最是知礼端方、温文尔雅。
其他女子在他面前,不是自行惭愧,就是端庄贤淑,大家也都是含蓄地保持着距离,哪个会如同步蓝一般,对他不依不饶?
但视而不见?不说不遵君臣之礼,谢大人骨子里的君子风度也不允许。
谢然再次叹息,拿出手帕递给步蓝,“是微臣的错,殿下莫再伤怀了。”
步蓝抬起泪雨朦胧的眸子看着他,咬着唇瓣,委屈地问:“谢大人真的没觉得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