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是大理寺卿,掌邦国折狱详刑之事,经手案件不计其数,从未曾有过冤案错案,我不信你先前就看不出孙翠之死的疑点。”
莫晚走在大街上,茫然地看着这古色古香的燕都城,熙熙攘攘的人群,满是烟火气,众生百态,阶级分明,可她却是一抹异世魂,不甘也不愿就这么接受这个时代的束缚同化。
她目光沉沉,转头却见谢然款步地走过来,清煦而雅,公子无双。
从前看着他,莫晚觉得自己这趟穿越也没什么不好的,有师兄在,她从不需要担心什么,因为他真的很照顾她,这些年她一直自在地活在这个时代里,可如今……
莫晚抿了抿唇,心里的难受不甘变相地化作一句句的质问。
谢然容颜温和,并不否认,“我是看出来了。”
“那为何……”
“为何不直接用我的身份权利为孙翠伸冤?”谢然看向莫晚,声音温润平静,“师妹,你该好好正面现实了。”
莫晚心一沉,“什么意思?”
谢然没回答,只道:“清宁长公主是先帝唯一的嫡出公主,北燕帝王的亲姐姐,她是最尊贵的皇族,最重要的是……”
谢然眸光似有穿透力,看破了她所有的心思,“她还是霍丞如今最放在心上的人。”
莫晚脸色微僵,狼狈地避开他的目光,只故作失望地说:“就因为这样,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皇族就能视人命为草芥?”
谢然沉默几息,也不多解释,淡淡道:“君为臣纲,皇命大于天。”
莫晚低吼出声:“简直疯了!”
谢然笑了笑,“那你觉得你能改变一个时代吗?”
“不能的话,你只有去接受。”
“师妹,不是谁都像霍丞一样可以无视尊卑地接受你的不同。”
“皇族的水很深,踩进去的话,就出不来了。”
“今日是清宁长公主,来日还有可能是别人,你,好好想想吧。”
谢然似没看到莫晚渐渐煞白的脸色,从始至终,他都是温和如清风明月,可话语却如腊月寒风,冻得莫晚血液冰冷至极。
该说的都说了,谢然对她点点头,抬步离开。
“师兄,你说那么多,是担心我?还是在警告我别去冒犯那位殿下?”
莫晚终究还是不甘心地喊道。
是觉得霍丞对她特别会叫那位殿下伤心,所以想让她识相点离他们都远远的吗?
他就那么在意那个女子?
明明他之前温润如清风明月,可从未有人叫他停留,从未有人能改变他的原则,现在,他却为了那个女子心甘情愿破了自己的底线,为什么?
相识多年的情分就真的比不过心头那一抹朱砂吗?
谢然脚步只微微一顿,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地离开。
莫晚咬着唇,自嘲苦涩地低头,“也是,那般纯白宛若天使,身份还如此尊贵的女子谁能不爱呢?”
人群来来往往中,谢然抬头望着皇宫的方向,几不可闻地开口,“纯白吗?”
……
霍丞亲自将步蓝送到了华清宫——她出嫁前住的宫殿,只是没待多久就有宫人来禀报几位大臣有急事求见,霍丞留了身边的得力太监总管曹罗来帮步蓝整理宫殿事务便离开了。
“奴才参见殿下。”
“曹公公快请起。”
步蓝声音刚落,万公公便上前扶起人,宫人们很有眼色地端茶倒水。
步蓝坐在上首,温柔端庄,气质温软却也尊贵难言,她看着布置得奢华又不失清雅的宫殿,“听说华清宫一直都是曹公公照料,有劳了。”
“殿下您这可就折煞奴才了,能给您看护宫殿,那可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曹公公笑得十分谦卑地说道。
须臾,他叹息一声,感慨道:“只是这些年,主子时常过来看着这空荡荡的宫殿……”
曹公公看向步蓝,庆幸万分地说:“好在您终于回来了。”
步蓝怔了怔,神色动容,“这几年,他一直都过得很难吧?”
“再难如今也好了,”曹公公低头笑答:“您在,主子定会越来越好。”
“嗯,”步蓝看向窗外开得正好的玉兰花,轻轻呢喃:“这宫里看着与我离开时并无两样。”
雕梁玉栋,华贵奢靡,可到底物是人非,如今坐在那个至高位置上的不是会事事包容她的父皇,而是并不亲昵的弟弟,终究隔了一层。
而她又是孀居回宫,纵使身份再尊贵,恐怕看自己不顺眼的人也不少吧?这些日子指定得鸡飞狗跳一番。
到底还是自己手上有权利的好,否则总是要这般处处受制、患得患失,步蓝也实在厌烦了。
步蓝看向曹公公,他是霍丞最信任的心腹之一,若她想在宫里如鱼得水,培养自己的势力,少不得要与他多些交情。
只可惜,当年的曹罗不过是浣衣局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