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堂外的胥役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齐齐低声哄笑,再怎么秦德威也算是“本地自己人”,天然情感上就偏向于秦德威。
作为十分关注事态的旁观者,联想到秦德威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他们有一种感觉,秦德威似乎一直在溜猴儿?
只是大部分人都弄不明白,小学生这种到底是因为有底牌而游刃有余,还是无奈之下的避敌迂回、左右挣扎?
听到了堂外的哄笑声,严公子反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又不是彻底无脑的人物。
秦德威这一定是想故意扰乱自己心神,不能让他得逞,跟他纠缠就是错误!
严公子二话不说,带着府衙差役,抓起被牛皮绳捆住手的秦祥,大摇大摆就往外面走。
秦德威立即对申县尊说:“县尊你刚才下过命令,要将在下叔父送回县狱!”
严公子放狠话,秦德威只当放了个屁,但申知县却不敢不在意。秦德威可以不害怕,但他则个知县不能不害怕。
所以申知县假装没听到秦德威的话,而且什么也没说,只是目送严公子走人。
秦德威叹口气,这位县尊真不是个人物,难怪四十岁了还是个知县。
其实天下大部分官员都是这样,而秦德威因为熟知历史的缘故,对社交范围有意无意的进行了筛选,所以接触到的人物大多数都是精英人物,再看申知县就觉得平庸无能了。
就连这两年跟他斗法的顾老盟主那帮人,也不算是平庸之辈啊,不然秦德威吃饱撑着和无名人物斗诗。
秦德威一边暗暗感慨,一边对大堂外面喝道:“诸位听我一言!看在与我叔父同衙道义的份上,若相信我就拦住他们!”
顿时就有数名衙役站出来,堵住了大门,然后又些胥役看到有带头的,也往前站了站助阵。
严世蕃愣了愣,没想到还真有衙役敢挡路,不怕被自己发起火打死吗?
他不认识这些人,但别人却认识,其实带头堵门的都是秦祥手下的人
“申县尊!这都是你们县衙的人,让他们散开!”严公子回头就对申知县喝道。
要是聚起一堆生员士子来堵门,他或许还有几分在意,可这一堆下流胥役又有什么用!秦德威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秦德威却对申知县说:“在下以为,做人既要讲公义也要摸着良心,审案既要讲法理也要讲情理。
而官员坐衙理事,既要抬头看上面脸色,也要考虑下面人心。没有自己原则,只唯上是行不通的,做不好这个官!”
申知县脸色古怪起来,本官一个四十岁的人,还需要你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来教导?
秦德威指着大堂外的人群说:“县尊你毫无来由的抓了在下叔父,考虑过底下胥役的人心感受吗?
这样人心不服,将来谁又肯给你用心办事?难道县尊你所有的公务,都想要不经别人手亲历亲为?”
说到这里,秦德威忽然想起一件事,随口就问道:“对了,在下这个叔父到底什么罪名?”
众人无语,敢情你连你叔父是什么罪名都不知道,甚至是否真的有罪无罪也不知道,就跑过来让知县放人?
“算了,这不重要。”秦德威又很无所谓的继续说:“人人都知道,县尊你就是因为在下,才抓了在下叔父,实在是坏了规矩!”
“哈哈哈哈!”被堵在大堂门口的严公子突然仰头狂笑,随即又嘲风说:“秦德威你看来也是黔驴技穷了!
你竟然开始对别人讲人心,讲道义,讲规矩,想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打动县尊?申大人你说可笑不可笑!”
与其说是笑话,不如说是提醒。能所谓能动手就绝不哔哔,只会哔哔的就是没有动手能力。
秦德威没理睬严世蕃,继续对申知县说:“做人也好,做官也好,还是要讲一点底线和规矩。不然你做了初一,他人就能对你做十五啊,谁先坏规矩,谁就会被反噬!”
严公子突然又不着急走了,又嘲弄说:“好,现在县尊下令抓了你叔父,又准备送到府衙去,那么你能怎么报复?我就想听听,别人有了初一,你打算怎么做十五啊?”
秦德威还是没有理睬严世蕃,盯着申知县说:“听说县尊是山东聊城人?”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知道这个没什么稀奇的,秦德威点出这个,包括申知县本人都没太当回事。
“不知道县尊最近看过邸报没有?”秦德威忽然莫测高深起来:“聊城县也有个新知县上任。”
“那又如何?”对这个消息申知县是有点印象的,毕竟是那自己老家,但看过就没太在意了,因为不认识也没什么关系。
秦德威立刻解释说:“也许申知县没明白,聊城的新知县正是在下继父。”
小学生轻飘飘一句话,让公堂内外瞬间就冷场了。
申知县的脸色尤其精彩,一只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