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威最大的难处就是,他在母亲的问题上没有任何公开的话语权,别说决定权,连建议权都没有。
所以罗衡罗财主可以在这里各种利弊分析,但秦德威却没这个资格讨论。想来想去,只能把罗财主当个苍蝇一样轰走。
正在这时,曾铣却也过来了。他进了中厅,便对罗衡喝道:“罗员外!我就知道,你今日必定会来找秦小哥儿!”
罗财主笑道:“曾老爷勿恼,在下到此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与秦小哥儿交流一下想法。”
曾铣很清楚秦德威的难处,很不满的说:“你再有什么想法,与小儿辈何干?跑过来刁难小辈,心思太下作了!”
罗财主却答话说:“这不是曾老爷你也不给准话,我就只好另辟蹊径了。”
不给准话?秦德威立刻敏感的觉察到这里面的含义,就是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的意思?
“别在这里耍弄文字游戏!”曾铣立刻驳斥道:“我怕你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只是委婉拒绝,怎就成了不给准话?”
秦德威渐渐的也看出来了,这罗衡性格喜欢耍小聪明、或者自作聪明。
而曾老爷真未必看得上这样的人,再有钱也没用,曾老爷性格并不看重物质。
罗财主被曾铣怼了几句也不以为意,又道:“其实刚才说与秦小哥儿的话,也想与曾老爷听听!
你想想你的志向,有朝一日你若真的步入仕途。如愿以偿去了边塞施展生平所学,你舍得让周娘子陪着你去北方吃苦?
而且我们罗家在陕西也是大族,将来说不定对曾老爷有所裨益!”
同样的话,秦德威刚才听到时不好回答,但曾铣却不屑的说:“在你们商家眼里,一切都可以用利害得失来评断,做买卖或许理当如此。
但人与人之间关系如果都成了利益算计,岂不很无趣?”
罗财主强调说:“并不是算计什么,而是让你站在女方立场上多想想。
在我看来,如果你心里真有那位周娘子,就不应该让她受这个罪,如果你想让周娘子好,就应该放手!”
曾铣反驳道:“到底应不应该吃苦,也不是你这个外人可以替别人来决定的,你并没有资格说三道四评头论足。
我曾铣确实不擅生计,也不想让别人跟着我吃苦。但是如果有人愿意跟着我吃苦,我当然无比感激并接受这份情意,不会矫情的强行拒绝!”
说得好!秦德威暗暗喝彩,鉴于身份无法明面上支持曾老爷,所以只能在心里暗暗喝彩了。
不过喝彩完了,秦德威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曾老爷这些话,如果套用在兄弟情义上,似乎也能讲得通?
这曾老爷简直比自己还钢铁啊,秦德威顿时无语,难怪前面好几年都不能打动母亲周氏。
曾老爷和罗财主正你来我往的说话时,忽然又有人来了。秦德威也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都往自己这里跑。
只见徐世安徐老三身轻如燕的出现在院中,并飘飘欲仙的走进了中厅。
秦德威诧异的对徐老三问道:“你这么小就开始吃药了?”
“你别胡扯!”徐老三掩盖不住的满脸喜悦,仰天大笑道:“我的百户又回来了,哈哈哈哈。”
难怪如此兴奋!秦德威恍然大悟,估计是王大司马办事了,把追夺走的徐家恩荫百户又奏请发了回来。
看来王大司马的政治信誉不错,对自己这样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人,也肯履行承诺。
徐世安又乐呵呵的说:“我娘说,她以前错怪了你,叫我替她赔罪!让你不要介意,继续多走动往来才是。”
可以看出,这才是徐老三发自内心高兴的地方,母亲与好兄弟能和解,那简直是今年最好的消息了,不然自己夹在中间实在难受。
秦德威故作淡定的说:“区区一个百户而已,既然不小心丢掉了,那就一定帮你再找回来。”
“对了,险些忘了正事!”徐世安高兴完了又说:“周大娘让我来喊你,明天去见她!”
父母有召,不能不从,秦德威先答应下来,然后才问:“可知具体是什么事情么?”
徐老三想了想才答道:“好像是为了婚事。”
婚事两个字,顿时将曾老爷和罗财主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曾老爷猜到了某种可能,连忙问道:“周家姐姐知道了我中举的事情?”
徐世安点了点头:“当然知道了,全族学都知道了。曾先生是徐氏族学数十年来第一个中举的人,我爹还说要请曾先生把家里的对联再写一遍。”
后面这些话都被曾铣忽略了,曾老爷只听到说,自己中举的消息已经传入了心上人的耳朵里,然后心上人就打算谈谈婚事!
这就是举人老爷的荣耀,一朝中举,五子登科!以前周家姐姐可没这么主动过!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曾先生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徐世安看着曾先生,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