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平了顾娘子后,秦德威暂时无事。县衙这边方针、路线、政策都已经定好,有县丞和叔父执行即可,也不需要自己事事亲为。
所以秦德威又回到徐氏族学读书。在一个春暖花开的上午,趁着曾先生背对门口时,从江宁县直接过来的秦德威悄悄潜入,飘到了徐世安旁边坐下。
“你这份随风潜入功夫,有我七分火候了。”徐世安不禁赞道。
“怎么不见柳月?”秦德威左右看了看,不见婢女身影。
徐世安答道:“她是你的婢女,又不是我的,她又不知道你今天会直接到学堂。”
好像是这个道理,主人不到,婢女自然就不用来。
徐世安不知想起了什么,嘿嘿嘿笑了几声,“等你回去,可就热闹了,有你头疼的。”
“怎么了?”秦德威正是信心十足的时候,还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徐世安幸灾乐祸的说:“你母亲觉得柳月是个不安分的人,不适合留在你身边,想替你做主发卖掉柳月,而柳月抵死不从,正绝食抗争。”
秦德威:“”
此时曾先生站在前面,宣布事情:“徐锦衣要办的春季雅集,两份请帖终于发到族学了。这次比往年晚了许多,说起来都快到暮春了。”
第一份请帖毫无争议的给了优等生徐妙璟,但大家都关注的是第二份请帖,这才是每个人都可能有的机会。
连徐世安都有奢望能天上掉大饼,没准曾先生猪油蒙了心呢。而且就算曾先生偏心眼给了秦德威,他徐老三依旧可以故技重施,冒充秦德威书童身份跟着混进去看热闹。
曾先生沉吟片刻,这才又宣布道:“第二份请帖,我自取了!”
学堂里一片哀嚎,纷纷腹诽,曾先生忽悠了大家好一段时间,结果最后还是他自己去!
曾先生不假辞色的训道:“请贴是发到族学的,又没说不准先生去!尔等想想自己的学识,去了也是丢人现眼的,若不是徐锦衣看在同宗面上,族学连请帖都不会有!”
秦德威目瞪口呆,第二份请帖难道不是给他预留的吗?难道主角光环消失了?难道曾先生不再爱母亲了?
本来徐世安心里有点失望,但看到秦德威的惊诧表情,心里突然就平衡多了。
他拍了拍秦德威的,安慰说:“你就是我一个伴读,不要好高骛远了。哎,本来还想着,我若是拿到了请帖,就带着你去。但如今连我都没得去,你就别多想了。
散学后,心情小小失落的秦德威与徐世安往外走,却被曾先生堵住了。
徐老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以为自己要吃教训。却不料曾先生今天居然放过了他,对着自己的伴读就是一通火力输出。
“你这几日去了哪里胡混?学业理当日求精进,岂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你这荒废样子,还考什么县试!”
徐世安松了口气,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就好。便笑嘻嘻的站在一边看,难得见自家伴读吃教训的模样,啧啧。
等曾先生训完话后,又对秦伴读道:“此次徐锦衣春季雅集,听说群贤毕至,你且做书童跟着我去,仔细向前辈贤能们学习!”
秦德威低眉顺眼的应承着:“是,先生教训的是。去了雅集后,自当向前辈们用心学习。”
徐世安顿时不忿,偏心就是偏心,装的再像还是露出马脚!忍不住就叫道:“曾先生!你需要两个书童!”
曾先生眼皮也不翻的反问道:“梁惠王背全了吗?你连梁惠王都背不下来,还敢”
“背过了!”徐老三大声的说:“不信现在就考!”
秦德威和曾先生顿时大惊失色,齐齐侧目。天要塌了,这徐老三竟然把梁惠王背过了?
徐世安咬牙切齿:“天天被你们拿来取笑,佛也有火啊!现在能当书童了吧?”
曾先生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又问:“会做七律诗吗?格式一点不能错!”
徐世安不服气:“当书童还需要会做七律诗?与几个十二岁少年能做七律的?”
曾先生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本先生的标准就是如此,想给我当书童,除了能背诵梁惠王,还得能做七律诗。”
徐世安:“”
秦德威拍了拍徐世安的肩膀,安慰道:“读书人的事情,你这个未来的百户官就不要参与了,毕竟你前途也不在这上面。”
徐老三不禁意态萧疏,仿佛看透世情,颓然叹道:“看到曾先生和你这样互相勾结,我算是明白了,为何都说近些年读书人风气败坏。”
我靠你真敢说!秦德威怕曾先生这位坐馆发飙,连忙抢在前头说:“读书人的事情,你懂个什么,别胡说八道!”
徐老三狡辩说:“我怎么不懂了?你看在南京混的这些年轻才子名士们,朱曰藩是金陵四家之一、已故云南参政朱应登的儿子,现在跟着金陵文坛盟主顾璘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