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甫这些人不是孩子的爹从县衙请来的,他甚至连钱塘县的县城都没进得去——想想就知道,靠着两条腿走路,往返没那么快的,并且还请的动李公甫这个捕头。
让孩子的爹去县衙里报案,岳斯是打着这件事成不了的主意,但事情却碰巧办成了。
这些捕快是孩子的爹在半路碰到的,原因是隔壁村子的一头耕牛不见了,丢牛的那家是有名的士绅,县里的父母官便派李公甫领着几个捕快衙役过来查看情况。
这年头耕牛可是比人命贵。
不管牛能不能找得到,态度得给足,李公甫到那士绅的村子调查一圈,李公甫是真心实意地去查,忙前忙后的,虽然屁用的东西都没有查出来,但是带着一班人马在那士绅的村里露脸了,让人家知道有帮人忙前忙后的。
毕竟那牛丢得实在是蹊跷,牛是犟牛,干活有力气,但是脾气倔,不是熟悉它的人挨近都不让,但是昨晚听不见半点牛发狂的动静,那士绅发现牛丢了之后自己在村里村外找了一圈儿,一无所获之后才报的官,对于找不找得到牛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他们村里的自己人都找不到牛的下落,李公甫这些个外人怎么能找得到,一无所获之后,他们一行人留离开了,那士绅说是要留他们吃饭,但事情没办好,李公甫自觉脸无光,不可能留下来,谢绝好意之后带着人向着回程走。
大热天的不着急赶路,李公甫和其余捕快在路边树荫下休息的时候,正好碰到孩子的爹,那农户见到李公甫这些公差打扮的人,立即跪下来含糊不清地把岳斯吩咐的事情说了出来,反复叙述了很多遍,才让李公甫知道了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如果是一般的捕快,基本是不会理这件事的,因为费力不讨好,但李公甫却是一个好人,一个有良知的好人,还真的跟着孩子的爹走了一趟,找到那个“仙儿”的家里。
那个仙儿只是一个乡下农妇,虽然靠着装神弄鬼在这十里八乡有了些名气,但是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见到穿着红色差服的捕快心里就怕了,把她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然后一帮人就感觉头疼了。
这个“仙儿”只是一个普通农妇,因为馋且懒,就学着装神弄鬼,骗吃骗喝,结果真的请到了一尊“大神”,然后就再也摆脱不掉了。
说是“大神”,其实只是一个妖怪,已经化为了人形,平时做道人打扮,会使几手法术,妖怪的存在本来就吓人,更何况还懂法术,这个农妇就任其驱使了。
妖怪倒没吃了农妇,而是与其合作,他们一起装神弄鬼,从周边愚昧的农户手里骗些鸡蛋、粮食和肉什么的,因为妖怪真的有法力,暗中出手让农妇显得真有本事,干掉了周围一群竞争对手,名气越来越响,遇到事找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那些鸡啊,肉啊,鸡蛋,我可是一口都没动过,都是那只妖怪吃的。”农妇跪在地,哭着为自己开脱,把自己摆到了受害者的角度:“那只妖怪可是吃肉的,他没肉吃,就要吃人啊,我那可是没办法,我不想被吃啊!”
“它可是一只狼妖!你们是没见过,呵,虽然变成了人模样,他长得依然跟条狼一样,看到他的脸,都能把人吓一跳。”
“嗷一声,把人吓得腿都软了,只想着怎么活下来,别的都不想的。”
听到这话,李公甫等一众人面面相觑,如果是坑蒙拐骗的话,他们还能把这个农妇抓起来交给县令审问,但是牵涉到了妖怪,这件事就难了。
但孩子的爹却咬牙切齿地说:“你把肉给那妖怪吃了,粮食你可是自己留下来了……李捕头,不瞒你说,我家里有位道人在,他是真正的高人,一粒丹药下去,就让我孩子把肚子里的虫子全部吐了拉了出来。”
“哎,怎么还有虫子的事情?”李公甫问到。
农妇听到了孩子的爹的话,哭声顿时止住了:“那狼妖最近忽然胃口大了起来,之前的小打小闹满不足不了他的食量,准备整把大的,就用法术让你家孩子变得癔症,然后又给了我一些虫卵,等你们请我去的时候,让我把那些虫卵喂你家孩子吃下去,等到它们在你家孩子肚子里长成的时候,他就会出面,降服那些‘虫妖’,然后向你们村子收钱,收很多的钱。”
一听这话,孩子的爹顿时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就要轮着拳头向着那个农妇身砸去,但李公甫立即拦住了他:“哎,别打别打,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等她到老父母(县令)那里走一遭,大刑肯定是免不了的,你把她打坏了,她就有可能免了那一遭,而且与妖物勾结,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朝廷法令中有没有与妖物勾结害人这一项,李公甫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精通这一项的话,就不是在钱塘县当捕头了,可以去当师爷了,老父母判案还需要和师爷商讨一下,而不是像自己一样,被一句话指使出来,跑东跑西累的半死。
想到了这里,李公甫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家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