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泰的话音刚落,帐内就响起一片赞同的声音,惟有和硕肃亲王豪格一脸愤愤之色,目光恶狠狠的扫视着所有人。
坐在上首的多尔衮一脸鄙夷的瞅着豪格,心里又骂了一句:“真是蠢货。”
待下面又争论了一会,意见已经趋于一致,大家都很赞成阿巴泰的意见,尤其是那些蒙古各旗主、贝勒们,多尔衮才漫不经心的举起手,在空中摆了摆,立时便静了下来。
他又缓缓看了眼众人,这才开口说道:“我等十万勇士征明,已历半年,其间围明京,毙明总督卢象升、监军高起潜,连溃明军主力宣大、关宁两部军马。
更深入明国内地二千余里,克七十余州县,俘明国德王、诸郡王、各官数以百计,获丁口四十万余,金银百余万两,牛羊财帛粮谷无算,此当为我大清国数度征明之最。
可今次,我大清国扬武大将军、辅国公却殒命于此,这必须要明国万人的鲜血和人头来祭奠,也要叫那些可恶的明将长长记性。
不过,当务之急,仍是押送此番掳获返回我大清国,以强我国力,来日才能再征伐明国。”
多尔衮一番言语,受到帐中诸人的一致赞同,就算豪格有些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而那些蒙古各旗主、贝勒,则满脸笑意,心满意足。
不用在打仗,他们就不会再有损失,出了大明边关,就可以分丁口牛羊财帛了,个个喜笑颜开的样子。
多尔衮看着他们,眼中满是鄙夷,只听他又沉声说道:“传令,各部回去,把掳来明狗中的老弱,都挑拣出来,凑够一万之数,集于大营之内,待明早起营之时,
尽斩之,以祭扬武大将军和辅国公之灵!”
…………
三月初十日,丰润北,原清军大营所在之处,一片鲜红。
张诚、孙传庭、陈新甲等诸将官都楞在那里,被眼前的一切惊得呆住了,他们连泪水都流不出来,张大着嘴,却叫不出任何声音,无力感充满全身。
“噗通…噗通…噗通……”
张诚第一个跪下,孙传庭、陈新甲、祖大寿一个接着一个都跪在那里,他们身后又是一排军将,齐刷刷的都跪了下去。
所有人跪在那里,却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人哭,惟有初春的冷风吹过,吹在他们身上,吹在他们脸上,所有人都如同置身冰窖一般,感觉彻骨冰冷。
在他们面前,一堆堆鲜血淋淋的人头垒起,每一堆都是一百颗,一共有一百堆之多,每一堆人头后面,都是一百具无头尸身趴伏在那里。
他们整整齐齐的躺着,仿佛是排队去天堂一样,没有一具尸体有反抗的痕迹,任由鞑虏屠戮他们,仿佛死去比活着更舒服一般。
满地鲜红已经凝固,鲜红上面一堆堆人头摆起,眼前的景象犹如阿罗地狱,血腥气息弥漫整片天空,让人窒息。
“啊……”
张诚撕心裂肺的狂吼着,凄厉的声音划破长空,在他的浸染下,声声怒吼,阵阵传来,最后是数万人的齐声怒吼,响彻云天。
就如祖大寿那般,在大凌河时,也是吃过人肉的,在此时此景中,也是悲愤异常,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满腔怒火。
“今日之事,必由鞑虏之血来偿,此地,惟有鞑虏之血,才可洗刷!”张诚怒声说道。
他强撑着站起来,转过身扶起陈新甲,他能明显感觉到陈新甲那还在颤抖的身体里,不是怒气,而是惧怕,心中不由勾起一阵鄙夷。
孙传庭自己站了起来,他面上是满满怒意,双眼血红,沉声说道:“各将听命,立刻集兵,追击鞑虏,不可使其轻易出关,全身而退。”
…………
三月十一日,入寇大明的清军集于迁安,袭破青山口关隘,开始退兵,他们大军集于迁安,阻击明军,以辅兵跟役和包衣阿哈押解着掳来的百姓,劫掠的物资,出青山口。
三月十二日,清兵袭破冷口关,自此,清兵分两路退兵,他们留大军于外防御明军攻击,却以杂兵押解掳来丁口和物资出关。
至三月十七日,多尔衮率最后三万清军精骑自青山口和冷口撤出明国,回到草原,此次清军入寇之战方才结束,史称“戊寅之变”。
这期间,明军也是多方滋扰,却没有组织起大规模的进攻,也丝毫没有影响到清军撤出明国的计划,但也使清军又付出了近千的伤亡。
此役,多尔衮、杜度等疏报皇太极,他等在明国境内征战五月有余,自北京至山西界,复至山东,攻济南府破之,蹂躏数千里,明兵皆望风披靡,克一府三州五十七县。
毙明总督卢象升、监军高起潜,连溃明国宣大军、关宁军,生擒德王朱由枢、郡王朱慈颧、奉国将军朱慈赏、监军太监冯允生等皇亲内监官员百余人。
俘获人畜三十六万二千三百有余,金四千三百三十九两,银九十七万七千四百六十两,其他财货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