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和卢象升率着数十亲卫一番冲杀,那四百多清兵纷纷向两边退避,猛见南面一队骑兵冲杀而来,马蹄翻腾间,地面上泥浆四溅。
他急忙勒马大叫:“小心,又有鞑子过来……”
这边话音未落,就听对面喊杀声阵阵传来,分明是宣大军士的声音,旁边陈忠和刘金海的喊声传来。
“是咱的军马……”
“将爷,是吴哨总……”
很快双方汇在一处,阵阵纷杂声音响起,都在互相问候打着招呼,可他们胯下战马却是丝毫没有停歇。
“将爷……”
“将爷还没冲出去……”
两队精骑汇成一队,有四百五十骑之多,彼此相见,大家都是兴奋开心,吴志忠和张广达都是大声呼喊着。
那边张国栋也是奔在卢象升身旁大叫着:“督臣,督臣……”
卢象升望着张国栋,神情很是振奋,他大声疾呼:“忠忱、国栋,随我杀奴……”
他话音未落,人已纵马奔起,张诚连忙打马追去,仍不忘大呼道:“都跟上,冲啊!”
四百多宣大精骑迎着北面奔来的百余清军重甲骑兵疾冲而去,卢象升大刀飞舞,接连挡下两支投枪,便冲进清军阵中。
张诚紧紧追在后面,战马疾冲,手里夹刀棒猛刺在一个清骑脖项间,直接就穿透过去,强大的冲击力将那清骑从战马上挑起,高高举在空中,穿过清兵骑阵。
猛然,他胯下战马被一柄清兵投来的飞斧砍中后腿,战马一个趔趄,便向后坐倒下去,张诚也顺着战马向后翻滚了下去。
“督臣……督臣……”
耳中听到卢象升家丁亲兵刘金海那略有些辽东味的宣大口音惊叫着。
张诚急忙翻身爬起,就看见卢象升倒在左边不到十步处,他连夹刀棒都来不及捡起,急急忙的奔跑过去,一把抱起卢象升。
却发现他已然是气若游丝,双眼也是神光不在,满面满身都是血红一般的颜色,那柄精铁大刀也不知在何处,手肘上面绑着的总督大印也是不知去向。
只见一支投枪插在他的胸口,只剩下那一段黑铁枪头,半截都刺了进去,显然已是无救了,一时间,张诚心中黯然,顿感全身冰冷。
猛然,一把抓住张诚的臂膀,瞪着一双已经凸起的大眼睛,喝着:“张诚……要冲出去……你活下去……效忠皇上……”
“督臣……督臣……”
张诚叫了两声,在他怀中的卢象升已是再无声息。
自入卫以来,他多番努力,为的就是求得改变,可到头来,卢象升终究还是战死了!
张诚此时在内心中却是感慨万千,卢象升确实是这个时代难得的人才,也是一位英雄人物。
真是可惜卢象升了!
他本是个文武双全的大才,更兼勇谋俱佳,他肝胆照日月,坦坦荡荡天地间,从未藏私。
“一人身死,天下震动”。
与其说他的血战杀敌,是去效忠一个穷途末路的皇帝,不如说他是在以死来明志,坚守着自己的信仰!
…………
“督臣……”
一声嘶吼,卢象升督标营千总张国栋翻身下马,他跪在张诚身前,满脸都是悲愤之色,本就一片血污的面容更加显得狰狞可怖。
“将爷……将爷没事吧……”
陈忠也是翻身下马,来到张诚身边急切的问着。
张诚在他们二人的呼唤声中惊醒,他看着张国栋大声叫着:“张国栋!”
张国栋先是一愣,接着便大喝道:“末将在。”
“督臣交给你嘞,你一定要护卫督臣杀出去!”
张诚声嘶力竭的大吼着。
张国栋上前一步,自张诚怀中接过卢象升,抱着怀里,双目流淌着热泪大声喝着:“末将领命,定必护卫督臣平安脱围,请张将军放心!”
张诚站起身,望着张国栋把卢象升的身体抱回,放好在马鞍上,又用布条绑好,这才跨上另一匹战马,对张诚抱拳道:“将军保重!”
这时,陈忠已将张诚的夹刀棒捡回,对张诚说道:“将爷,咱们走吧。”
张诚接过陈忠手里的夹刀棒,翻身上了另一匹战马,指着南面的战团,喝道:“走,杀退那边的鞑子,咱们一起过桥。”
便催马急奔而去,陈忠等众人急忙跟上,与此同时,在北面又有两股骑兵策马奔来,正是陈铮和王铁人他们驱退清兵后,回来接应张诚等人。
张诚催马冲进战团,便见张广达一人对战两名清军巴牙喇兵,他冲上去夹刀棒就奔一个巴牙喇兵的马头砸下,却被那巴牙喇兵用大斧荡开。
陈忠这时一箭射来,正中这巴牙喇兵的左肋,虽刺透盔甲,却显然入肉不深,那巴牙喇兵竟混若无觉一般,仍是怒吼着挥动大斧奔张诚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