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平县衙大堂内,大清和硕肃亲王豪格继续着他刚才的话题。
只听他建议道:“我等自入关以来,缴获明国火炮不少,可都交由恭顺王部下运用,以何成功部正面对战卢象升,利用火铳火炮的优势,攻掠其阵地,我八旗重甲步军配合,随时冲击敌阵。”
他又补充到:“再以我军蒙古各旗勇士,在两翼骑射袭扰卢部,使其不能相顾,只要其大阵稍乱,便可寻隙突进,彻底击溃之。”
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插言道:“确实,肃亲王所言极是。”
他对豪格的战法很是支持,又继续说道:“我军仍需分兵南掠,才可诱其尾随跟进,然我军各部却不宜分离太远,待寻得合适的地方,
便以一部黏住卢象升,以为大军汇聚之时间,若能合围卢部,只要集中精锐,全力突阵,溃其一部,明军定会争相逃命,卢象升还不是我等囊中之物!”
八旗蒙古正白旗旗主伊拜及时补充道:“我军,还要分出几路游兵,用以监视周边明军,使其不敢援救卢象升。”
“还有一点,更需注意?”
饶余贝勒阿巴泰又说道:“我军分兵南掠,所掳丁口、财帛和粮谷要集中存放,以大军看护,免得如高阳一般,辛苦所掳,却用来资敌。”
众人都是一片沉默,豪格瞪着双眼,阿巴泰所言虽是正理,却使其心中很是不快,良久,多尔衮若有所思道:
“看来与卢象升部作战,确须避其锋芒,持重以待,我诸路大军分进,务要勤于联络,若遇卢部,定当趋避,不可使其再创我军,如其劳师而无功,或许不要我等围击,明国皇帝怕就要治其罪了。”
他决心己下,环视堂内各人道:“卢象升、张诚等人,吾必要除之,以儆效尤,此事宜早不宜晚,本大将军决意,大军南下之时,择一适当时机、地势,
聚数万精兵,以雷霆之势,将卢象升、张诚诸部一鼓而灭,诸位有何高见?”
他目光炯炯,扫视众人。
豪格、阿巴泰、谭泰、霍尔本等人都是站起身来,慷慨激昂,赞同奉命大将军的看法。
反正即使以后大军攻打卢象升、张诚等人时,主力不可能是他们,何乐而不为?
而此番入关的八旗蒙古各旗主中,大部都是作为新附军被引诱来一起抢劫的,这等战略战术的大事,他们自然是没有插口的余地。
不过,豪格面对多尔衮咄咄逼人的态势,眼见他权力欲越来越强,心中忍忍有些不快,一副若有所思状。
看堂内诸将都赞同自己的意见,多尔衮脸上露出满得意的神情,最后大声说道:“诸位,就依今日议定知策行事吧,本王自会传信扬武大将军,请其率部前来与我等汇合,诱击卢象升。”
此时,岳托身为扬武大将军,掌管着入寇的清兵右翼兵马。
不过数年前,因为在皇太极面前的骄慢无礼,岳托被夺去了贝勒之位,降为贝子,还罚银五千两。
虽然年前皇太极又恢复了他的贝勒之位,不过岳托却是比之前稳重了许多,加上他岳托身为贝勒,爵位低了多尔衮二等,此次入寇的清兵人马,事实上以多尔衮为尊。
所以,此番军议,虽作为右翼军统率的岳托不在,多尔衮却仍敢于直接做下决定,几乎就是下令给岳托执行一般。
…………
张诚率部与卢象升的督标营共同为中军,自真定一路向东南,越过晋州,在束鹿县境内折而向南,经百尺口巡检司,过新河县城,继续南行。
一路上,处处残破,官道之上,几无行人,所遇的村堡,皆烽烟滚滚,都被洗劫的空无一物可用。
官道两侧,枯柳残枝,时不时的就会见到一些百姓尸体挂在上面,甚至官道上,或两旁沟渠中,也偶有百姓尸体,个个形状狰狞。
初时,大军中还会有军士出来,将这些百姓尸身解下掩埋,可一路行来,所遇太多,渐渐的也就有些麻木了……
将士们都把目光望向了远处,冀南大地多平原,官道两侧更多良田,一些村堡便立在官道附近,此时,大多冒着稀疏的浓烟。
这些村堡,早就被洗劫一空,如今,只有两军的哨骑,偶尔会在其间躲避风雪,尤其是清军哨骑,每每临走之时,都是燃烧一些残破的屋舍,引起浓烟滚滚。
张诚策马官道上行进着,总感觉官道两侧,田野之间,在那杂草丛中,好似有人隐伏,初时,以为是清军哨骑,隐在其间窥伺,派出精骑巡查一番。
才发现,都是一些逃散的百姓,隐身其中,一个个面黄肌瘦,瑟瑟发抖,张诚既不能带其行军,又无多余的粮谷可以接济他们,只得告诉其就近寻找大城,以避清军。
…………
这日,大军在新河县南十里处的苏添村驻营。
营地紧靠着一处不知名的小河流,村中已极为残破,屋舍几乎都被损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