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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河的北岸。
陈新甲稳坐在总督大帐上首中间大案后。
他见张诚对自己恭敬的样子,陈新甲也很是满意,他继续温言道:“张将军,本督听闻卢公曾为你赠下表字?”
张诚知道陈新甲这句话,即使要拉近与自己的关系,今后以表字称呼自己,也是在提醒自己,现在他陈新甲才是宣大总督。
他心中虽有所想,但面上确是非常恭敬地回道:“回禀督臣,卢公确是赠末将表字忠忱,他老人家期盼末将,一片忠心,报国,一腔热忱,护民!”
陈新甲轻声念着说道:“忠忱,忠心报国,热忱护民!好字,忠忱啊,你可不要辜负卢公的期许。”
张诚抱拳回道:“末将定当谨记督臣教诲,奋勇图强,再树新功,以报皇恩,不负督臣所期。”
联系已经建立起来,关系也有所拉近,陈新甲的目的达到了,张诚与他又聊了几句,便告退而去,往南门寻得陈忠等亲卫,打马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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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诚策马回到位于废堡的营地,将宣大三镇军马再次分兵之事说与部下听闻,登时军帐内便如炸锅一般。
胡大可就先说道:“怎么又来分兵,这还杀不杀鞑子啦?”
吴志忠也是跟着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陈铮更是满含担忧的沉声说道:“兵分则弱,如此下去……”
他摇了摇头,沉重地叹了口气,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广达有些粗哑的嗓音传来:“娘皮的,又是那高老阉来分兵嚒?还是那杨大奸来的?娘的,真想砍了这帮子……”
“张胡子,别乱讲!”张诚赶忙厉声喝止道。
张广达的一时气愤之言,非同小可。
若是传扬开来,被高起潜或杨嗣昌知晓,他张广达可能会性命不保,就是张诚,甚至张岩都可能会被牵连。
被张诚厉声喝止后,张广达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登时就蔫了。
自打前次在昌平,总监军高起潜分走辽东勤王军马以来,在宣大军中便有一些关于阁臣杨嗣昌、总监军高起潜的流言,开始传播起来,说他们为了与奴输款合议,就处处掣肘卢督臣和宣大勤王军,连现在军中粮秣不齐,也是他们阁臣、阉宦在背后弄鬼。
张广达平素脾气急躁,且火爆,但对张诚还是极为敬重,虽感情深厚,平日嬉笑也是惯了,但今时被张诚厉声喝止,却也不敢反驳,只是乖乖坐于自己的座位上,小声嘟囔着。
一直沉着脸,面无表情的镇抚贺飚此时出言说道:“将军,我部虽厉行节俭,但军中粮秣也日渐紧张,今日督臣那边可有说过,何时再分发粮草?”
军帐之内,一片寂静,张诚随手拿起案几上的水碗,喝了口温热的开水,才又说道:“哎,朝纲不振,畿辅靡乱,粮草怕是难以充足供应,据哨探回报,鞑虏哨骑近日出动频繁,似有大举南侵之势,某估算着,我部很可能会追虏南下,就食于暨南诸城。”
帐中诸将,皆是神情一凛,面上肃然,张诚接着又道:“朝堂上战守之争,非我辈所能议论,诸将即随我入卫勤王,当思忠君报国,阵前奋勇杀奴,
至于粮草之事,我部所存,尚优于其他诸营,督臣亦会设法筹措,暂时就先紧紧肚子,非战之时,先忍一忍,务要留些余粮,免得断炊之日,只能望天兴叹。”
接着,诸人又议了些近日的军务,便各自散去。
…………
大明崇祯十一年,十月二十五日,傍晚,太阳已隐入地平线之下,天空只余微光。
北京城东,通州河畔,清军大营,一片雪白,片片雪花仍不住的飘落。
清军的营帐密密麻麻,似乎一眼望不到头,在绵延达百里的营地之中,各色旗帜迎风飘舞着,尽是清军正白旗,镶白旗,正红旗,镶红旗等八旗大军的旗号。
在清军连绵近百里的营地之中,有一个格外巨大的营盘,其间有多个火炎金顶的豪华大帐,有数杆巨大的织金龙纛大旗立在大帐前,周边尽是各旗中精锐的巴牙喇营军士,往来巡守护卫着。
内一个豪华大帐之中,满是身着鎏金盔甲的清军将领,济济一堂,汇聚在大帐里。
大帐内上首处,有两张大案几,分别各坐着一位身着鎏金盔甲的清军将帅。
右侧位,坐着一个看上去年岁不到三十的清将,他身形颇为高大健壮,身上的鎏金盔甲,衬着一副粗犷的长方形面膛,显得极为英武。
这人正是此次入关的主帅之一,清国皇帝皇太极的弟弟和硕睿亲王爱新觉罗·多尔衮,他奉皇太极之令,以奉命大将军之职,与扬武大将军岳托分统左右两翼大军,入寇大明京畿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