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铺盖下抽把干草出来,给人拿去生火。这光景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杨二堂眨了眨眼,接过递来的干草,揣进怀里,躬身道了句谢,转身出了屋。他快步走出院子,随即就变得大步流星,好几次差点滑倒。来到油布帐篷底下,他一把拽着戏班班主,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交头接耳了几句。
戏班班主听完愣了一下,看着杨二堂道:“嫩木看错?”
杨二堂急声道:“绝错不了!俺跑江湖十几年了,这点眼力劲还有!”
班主沉思了片刻,扭头对帐篷里躲雪的众人道:“现在都听我说,所有人别说话!”
众人虽然都觉奇怪,可还是静了下来。随着戏班班主开始轻声解释,大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炷香后,所有人都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套车的套车,收拾的收拾,转眼热热闹闹的一处就又变成清冷之地。
李大春带着两人好不容易从废墟里找出几根还算干燥的椽子,等回到前院,一下就傻了眼,之前搭的帐篷已经撤了,所有人都在顶风冒雪的收拾东西装车,看样子是要立刻上路。
他拎着木头走到马车前,膘乎乎的道:“那么来?”
同村的一人上凑过来轻声道:“大春,嫩别咋呼,俺跟你说......”
过了片刻,李大春两眼瞪的溜圆,一脸惊讶道:“嫩说他们是老瓜贼?”
“千真万确!”
“娘来,那还跑啥,干他们啊!”
“嫩个膘子!咱是干啥来了,百十口子等着咱运粮食回去呢!”
好吧,李大春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跟大伙悄悄启程。
一行人上了驿道,走出了七八里地,那个叫翠翠的男旦这才好奇的对杨二堂问道:“二堂,嫩咋知道那伙花子是老瓜贼呢?”
杨二堂得意的拿搪道:“想瞒过俺这双眼,还嫩着呢!”
“二堂哥,说给俺们听听呗,也涨涨见识。”
“就是的,还拿着不说!”
“哎你一大老爷们怎么掐人啊!”杨二堂躲过了翠翠的“魔爪”,这才对身边众人讲述了自己在屋里的所见,然后解释道:“俺跑江湖这些年,花子见了无数,真花子要是捉了跳蚤那都当肉吃,那人倒好,竟给扔进火里,俺一看就不对,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花子。”
“以前跟着俺师父跑江湖的时候,听他老人家说,咱山东地面上,有一群老瓜贼最爱装花子,他们穿着破烂衣服,少则三五成群,多了一二十人,一般寄身路旁的空庙、空窑、草棚之内。等到了黄昏五鼓,若是遇到孤身上路的一二行客,即行谋害。或用刀杀死,或用绳勒死,然后将被害之人的衣服剥掉,换上他们自己所穿的破烂衣服,再跟尸体旁扔些篮筐、打狗棒、碗箸之类,如此装成花子被杀的模样。官府发现这种事,往往都当做有人寻仇,等闲人根本查不出来。”
众人听了直咂舌,心说居然还有这么狠毒的人。此时坐在车里跟翠翠挤在一起取暖的戏班班主道:“俺以前也听熟悉的衙役说起过,这老瓜贼心黑手狠的厉害!除了二堂说的,还有一种就是扮做客商,混入往来行旅,若是盯上携带资财的单身行客,就让一贼与之同宿,关系搞的极熟络,行里叫说客。如果有两行客,则安排两贼为说客......”
众人竖着耳朵听的正带劲,戏班班主突然不说了,转而大声对冒雪行进的众人大声道:“都加把劲,看来今后晌是到不了州城了。咱忍忍再走十里,到城南十里外的村子对付一宿。”
“得嘞!”
“班主,恁还没说完呢!还有呢?”众人听的好奇,脚步不停,一时间也顾不得辛苦。
“除了说客,还有一帮同伙叫打帮。打帮伙那伙贼都是先行去事先找好的地儿刨坑。说客呢,第二天会诱使行客早起结伴赶路,等到了刨坑的地儿,乘你不备......”
戏班老板说着,突然一把从翠翠的身后将其箍住,吓了对方一跳,不由尖叫了起来。戏班老板这时才道:“那说客会从袖子里抽出绳子,从后面就这么一勒......”
别看天冷,可翠翠的脸刷的就红了,臊的低下了头,此时周围众人都是抿嘴低头直乐,帽子上和肩头的雪簌簌的掉落。心说老板可真够坏的,居然在众目睽睽下占便宜。
戏班老板吃够了豆腐,这才松开抱着翠翠的手,满意的揣进袖筒,继续道:“他们行里管这叫上线。背着走上十余步,任你再是强壮也得殒命。等到了预先刨好的土坑,怕人没死透,还得放气,拿刀照肚子来这么一下。唉!”
这时有人问道:“然后呢?”
有心思活络的接口道:“然后抢完东西就把人直接扔坑里埋了呗!荒郊野岭的,谁能找得到啊,这群挨千刀的!”
众人听了默默不语,心里越想越是胆寒,要是还留在破庙躲雪,没准夜里就得遭遇不测。别看他们人多,可大部分都是胆小老实之辈,真要遇到持械的老瓜贼,敢于抵抗的没几个。于是他们看向杨二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