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根据这些清军的穿着和携带的武器情况,米士朗断定这些家伙是来摸哨的,目的不外乎是要查清己方的兵力部署。
等到了天亮的时候,米士朗派出了侦察连的一个班下山看了看,在北面五里地之外的小山包后面发现了十九匹战马;从现场遗留的马蹄脚印看,应该少了两匹。之后这个班顺着马蹄脚印一直向西追到了特斯河边,不过此时河对岸出现了不少虎视眈眈的蒙古骑兵,于是只得返回。
清军的夜间侦察行动虽然使得保宁的亲兵队损失惨重,可成果却是巨大的。当保宁等人得知对岸的北海军才八百人,顿时大喜过望。
“难怪叫支队,连八旗一个营的兵力都不够!这么点人就想挡我数万大军,真是不自量力!”保宁想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然后便开始琢磨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消灭对岸的北海军。
清廷这些年和北海军交手多次,唯一一次让北海军吃了大亏的就是小白山的那场夜袭,之后那些侥幸逃回的索伦兵都被乾隆晋升为乾清宫二等侍卫,赐巴图鲁勇号,赏穿黄马褂。
考虑到北海军的大炮实在凶狠,保宁思来想去,又跟参赞大臣爱隆阿等人反复商议,最后提出将“大军三路渡河,聚而围之”的人海战术策略改为夜间攻击。
虽说夜间进攻会造成旗语用不上、传令不畅等诸多指挥协调上的问题,可是对手的火器威力也会受到极大削弱,最起码大炮的瞄准就是个问题。不过保宁他们没料到的是,北海军不光有远距离的大炮,还有近战的手榴弹呢......
清军出动的人数最后就定在了一万三,两座山头,一边四千;对付北海军再用自古相传的“十则围之”已经没用了,必须得是十倍攻之。同时,保宁会亲自率五千兵进入特斯河对岸潜伏,一旦两侧负责夜袭的部队得手,他就率军冲过河,对溃逃的北海军实施剿杀。
保大帅的这个想法,得到参加军议众人的一致赞许,甚至就连土谢图汗部的额依多布多尔济也表示赞同;这位想的是反正夜里也不打旗号,北海军根本搞不清对手来自哪个札萨克的人马,正好浑水摸鱼不是。
在详细说明了各部的进攻路线和任务后,保宁最后道:“各部发动时间就定在今夜亥正。申正吃饭,酉末出动,戌正进入攻击位置。”
......
米士朗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从侦察连的回报中得知,河对岸的清军分出了两路人马,一股向北,去了六十里外的特斯河下游;另一股向着东南,驻扎在了二十里外的河岸上。
他手头就一套无人机,一直在由侦察连使用。这玩意最远无干扰控制距离是7公里,飞行时间27分钟;清军大营距离北海军阵地十五公里,绵延几十里,想完全看清根本不可能,总不能站到对手的大营门口搞侦察吧?再说真把人家的哨骑当傻子啊!
米士朗心想这是打算兵分三路过河么?虽说清军不经打,可毕竟已方人数就这么点,装备补给有限,敌人要是跟潮水似的围上来,不要命的疯狂进攻,自己手头的弹药完全不足以支撑这么大规模的防御战。一旦阵地被突破陷入近战肉搏,先别说伤亡率,保不住阵地那是肯定的。
打运动战的想法他不是没想过,可这里是河谷大草原,步兵的脚板再硬也跑不过战马。面对大规模骑兵的冲锋,自己这点人没有坚固的阵地是不行的。况且这支清军明摆着是要去抄东线部队的后路,自己要是进山跟敌人兜圈子,清军大可以留一部分兵力跟自己耗,大队人马还是继续顺着台站线往东走。
他是北海镇起家时的老兵了,从一个大字不识、听到炮声直哆嗦的农民开始,跟着赵新南征北讨了八年,大仗小仗打了无数;光是军官培训班的课程就上了五次,每次提一级,从副连长一直升到了团长,战场嗅觉十分灵敏。也正是因为他沉稳心细,赵新才让他担任“南下支队”的副队长,以弥补虎吉的不足。
中午的时候,他通过电台跟后方的虎吉说了自己的想法。虎吉也觉得察罕托罗海这边压力不小,于是斟酌再三,最后告诉米士朗明天一早会从巴彦布拉克调一个加强连过来。
手里即将多出四个排的兵力,米士朗感觉放心了不少,不过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始终没有消退。于是到了下午,他又按着连营的顺序,逐一检查了南北两座山丘上的阵地工事,和军官们开会,要求加强夜间放哨的警觉度,阵地前一百米和二百米外同时设置两道篝火,将每班执勤的明哨从两人增加到三人,避免再度被清军钻了空子。
黄昏的时候,被派到南北两线监视清军动向的侦察队回报,北线的清军毫无动静,而南线则有大批蒙古民伕正在对岸打造木架,似乎是准备搭建浮桥。米士朗听了没有让他们回来,而是命令南北两个排继续留在河对岸监视敌人的动向。
太阳终于落了山,一弯新月升了起来。夜晚的草原上气寒风清,无论是身后的唐努山还是远处的清军大营,都蒙在了一派茫茫溟溟的深沉夜幕中。
晚上7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