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主也跟着去吗?”
“我爹啊,”郑文显摇头苦笑。他爹郑连昌自从听说北海镇没有青楼,便断了跟儿子一起北上的念头。广州多好啊,幽兰门外的花艇他还没玩够呢。
闲谈间,船队从钱财岛的西侧驶过,就见钱财岛的岸边停着两条小渔船。郑一举起望远镜看去,看到礁盘上有人正在低头打捞海货。因为附近经常有渔民驾着小舟捕鱼,所以各船上的人便都没在意。
甘泉岛并不大,南北长七百米,东西不过五百米,然而在西沙诸多岛屿中,只有这里水井中的水质甘甜,长年不断,且毫无苦涩味道。所以岛上除了有几间渔民为了避风所搭建的木屋外,还有几座用珊瑚石垒砌的破旧小庙。
南海的阳光实在晒人,长时间在太阳底下,人都得晒爆了皮,还得补充大量淡水。
船队在礁石区外下锚后,十几条短泊艇被从甲板上放下,载着水手和装水的空木桶向岛上驶去。因为天气炎热,各船甲板上的人并不多,很多人都趁着这个空档在阴凉处打盹,即便是郑一和林道生也不例外。
此刻海风徐徐,碧波万里,桅杆随着海浪轻微晃动,发出了吱呀的轻响。
突然,在南面发财岛的海礁上,有人升起了一堆篝火,等火势渐旺后,那人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大堆蒿艾堆在了火上,于是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坐在广船望斗里的水手以手搭棚,看到南面的情况后,急忙敲响了手中的铜锣。船上的人随即都被惊醒。郑文显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下,心知情况不妙,想来刚才在发财岛礁盘上那几个人根本不是什么渔民。
他立即对望斗里的水手大喊道:“挂红旗,把打水的人快叫回来!”
那水手探着耳朵听了,连忙从怀里掏出一面红色的三角旗,绑在了望斗中桅杆的顶部。随着红旗升起,船队中的各船都明白了这是警报讯号,于是一面面红色三角旗全都挂起。
此时甘泉岛岸上的水手看到警讯,撒腿就朝水井的方向跑去叫人。
南面的浓烟越升越高,就在打水的水手们还没从林子里出来之时,郑文显就听望斗中的水手大叫道:“北面有帆!”
呼啦一下,甲板上的众人涌到船头,借着头顶阳光的照射,只见在北面十里外的海面上,突然冒出来一群黑点。郑文显急忙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看去,视野中黑点已经能看清是数十艘大小船只,全都鼓着帆向自己这边全速驶来。
“糟糕!中埋伏了!”他心中大震,扭头看向甘泉岛,只见几十个水手稀稀拉拉的从林子里冲出奔向小艇,而甲板上的众人也纷纷朝着水手们拢着手大喊。
“快点啊!快点!”
黑点越来越近,没过一会,船身外形已经在望远镜里清晰可辨。在望远镜的视野里,只见在打头的一条船的主桅顶部,挂着一面迎风招展的红旗,上面写着“善艚道总兵官莫”。
“干你老母!是莫观扶!”郑文显恨的咬牙切齿,心知自己大意了。他连忙对林道生道:“通知各船,升锚!”
此时打水的水手们刚把短泊艇推入大海,正在拼命的划桨。林道生根本顾不上他们,大叫道:“快升锚!升帆!”
船队的各船上除了之前去暹罗时搭成的两条乌艚船上有几门炮外,其他各船上并没有安装大炮。之前在暹罗的时候,对方还问郑文显要不要买;可见识了北海军武器的他,哪会看得上那些几百斤、上千斤的破铁炮。
这下麻烦了,莫观扶明显就是冲着自己和船来的。此时己方两条乌艚船上的红旗帮众向郑文显这边发来旗语信号,那意思是自己上去挡着,让十条广船赶紧朝东北方向撤退。
郑文显心中计算了一下,此时刮着西南风,己方要是朝东北方向撤退,肯定会和对方迎头撞上。打又打不过,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向东跑,仗着己方船新速度快,越过野牛岛(西沙东岛)后一直向北偏东跑,只要能进入外伶仃,离红旗帮的地盘就不远了。
此时甲板上呼喝声不断,郑文显大喝了一声“安静”,等众人都不说话了,他便向望斗里的水手下达命令,让他用旗语通知各船。
船队里负责发送接收旗语的水手都是红旗帮的,郑文显和林道生在这几个月里专门找了二十几个人进行培训,就是为了船队回航时能协调一致。这套旗语他们俩当初也学了三个月才记住。主要原因就是记住26个英文字母费了好大劲。
北海镇的旗语源自另一时空的航海旗语,也就是旗手通过双手各拿一面方旗,旗帜沿对角线分割为红黄两色(陆地上是红白两色),通过不同的指向代表了不同字母和数字,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短语。
这套方法历史上直到1793年才被法国人利用十字架左右木臂发明出来,所以到目前为止,除了北海镇自己的水手,外人根本看不懂。
郑文显发出的命令是:所有船跟着自己向东走,那两条有炮的乌艚船负责殿后。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