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想没毛病,事情哪有这么巧的?
的确,要不是沙俄知道北海镇大破清军,让他们认识到了清帝国那张老虎皮下的虚弱,远在圣彼得堡的女皇大人也就是想想罢了,真正动手还要等到她重重孙子亚历山大二世。
从这一点来说,北海镇的确是沙俄入侵的推动力之一。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沙俄人已经垂涎黑龙江中下游许多年了;即便经历了两次雅克萨之战,他们对外东北的野心依然存在。
那奇泰原本想通过谈判和支付赎城费来解决困境,那是因为之前和北海军有过先例;可眼下江对面的北海军磨刀霍霍,根本不和他商量。
“也对,赵贼连旗号都打出来了,怎能在偏远之地蜗居一隅呢?!”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不过撤退这事不能自己一人拿主意,否则到时候第一个掉脑袋的肯定是自己,有责任大家一起担才是王道。
那奇泰想明白这一切,便马上派手下请城内城外诸将来署衙商议。
一个时辰后,副都统衙门后堂内已经坐满了人。从副都统到各营翼长,从参将到三等侍卫,除了重伤不起的,能来的都来了。
那奇泰首先出示了齐齐哈尔发来的急报,神情严肃道:“诸位,赵贼狼子野心,勾结罗刹,图谋我大清领土!他们现在说什么要北上抗俄,真是荒唐可笑!”
他目光扫视在场诸将,注意到所有人都面色难看,默然不语。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身上带伤,甲衣破损,心中叹息一声,于是起身向南一拱手,说道:“蒙皇上不弃,我那奇泰从一个六品蓝翎侍卫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江对面的赵贼明日便要攻城,本官决定率全城军民死守宁古塔,为国尽忠!望诸位和本官一道同心戮力,效忠皇上,杀敌报国!”
在场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明大帅带着几万人,层层防守,苦心经营两年都挡不住,你那大人靠着城内外的几千残兵就想守住?
玩笑不能这么开啊!
那些心眼活的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这位那大人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们打定主意绝不先开口。
急什么?总有人比自己更着急。
二堂中沉寂了片刻,坐在上首位置的正白旗蒙古副都统兼总管特尔登彻开口了:“那大人,赵贼势大,火器强悍,又擅使妖术邪法。本官以为,不如......不如退守吉林乌拉?”
“那大人,末将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坐在一旁的鸟枪护军校兼健锐营前锋参领德成额也搭腔了。他是蒙古正黄旗,亲叔叔是科尔沁和硕亲王恭格喇布坦。
那奇泰心说有门儿了,他面带凝重说道:“但说无妨。”
德成额道:“末将以为,现在除了珲春,吉林乌拉那里只有兵丁八千。虽说我等守城殉国何惜此身,可要是吉林乌拉陷落,关外可就再无重兵了!想必经略大人和皇上那里是不会怪罪我等的。”
有了头两位重量级“选手”出马,其他人也纷纷开腔。
“是啊,那大人,保住吉林乌拉不失才是首要......”
“标下守城报国不打紧,可要是吉林乌拉有事,我等百死莫赎啊!”
“那罗刹怎么办?恒大人那里已是十万紧急!”那奇泰这话一出,堂上一下又冷场了。
相较于北海军,在座诸将对罗刹是极为鄙夷的。可问题是眼下武器辎重丢失殆尽,粮草不足,真要是北上打罗刹,还得靠吉林乌拉的支援,毕竟整个辽东最大的船厂就在吉林。
没船没炮还打个屁啊!
特尔登彻道:“这事我们做不得主,须经略大人决断方可出兵。现在最要紧的是撤回吉林乌拉,整军再战。如今赵逆如狼似虎,要真是和罗刹勾结,他们之间早晚必生间隙......”
嗨!几十名“酱油众”心说还是特大人说的明白,坐山观虎斗呗。
那奇泰故作沉吟,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懊恼的一拍太师椅扶手,眼中含泪,起身面南而跪,堂中诸将不明所以,“唰”的在那奇泰面前亮出了一块空地。
“皇上!罪臣有负皇上所托,如今为保吉林,也只能如此了!”那奇泰说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堂上诸清军将领一看,心里别提多腻味了,敢情临了那大人您还玩这一手?!
想虽这么想,可众人也都急忙面南而跪,冲着北京城的方向磕头请罪。
官兵要走了!不管城中百姓死活了!
数千清军要从宁古塔大撤退,这消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城中百姓,于是全城百姓都慌了。最倒霉的要算城中各家商号,他们店内的马牛和大车小车手推车全部被清军征用,如狼似虎的溃兵根本不鸟这些商人。
“军爷!求求您了,给我们留两辆车吧,后院还有一库房的货呢!”
“副都统大人有令!征调各家大小车辆运送军需物资,若有违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