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三人大吃一惊,心说这里怎么还有漳州人?
廖东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被人称为“先生”,这让他原本的不满顿时消散了大半。
打开门一看,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身穿青黑色半身棉袍,头戴一顶皮帽子的精瘦汉子。
严烟起身走到门口,拱手道:“本官严烟,请问阁下是?”
这位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藏头露尾的布商了,是林氏政权彰化县的县令,动不动就自称本官。
廖东大大咧咧一拱手道:“兄弟是顺天盟主大元帅旗下,护驾大将军廖东。”
面对这两个派头十足的家伙,精瘦汉子面无表情,仅是一抱拳道:“我是北海镇警察总署派过来的,我们署长要见严先生和廖先生。”
“警察?总署?署长?”
严烟和廖东大眼瞪小眼,完全听不懂。难道这就是以前大明朝的官职?
廖东拱手道:“请问这‘总署’是个什么衙门?”
“是警察总署,北海镇有关抓贼捕盗,管理街道治安都归治安警管辖,外来客商也要先去总署备案登记。”
“哦!原来就是五城兵马司。”严烟恍然大悟,随即拱手道:“敢问贵署老爷高姓大名?”
“姓片。”
廖东这时才向那精瘦汉子问道:“兄弟是漳州人?”
“是的。”
“敢问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姓泊,单名一个志。”
船头突然道:“你是疍家人?”
这人有此一问,是因为清初之时,朝廷开始对疍家人编户齐民;因为长年漂泊海上,有一部分疍家人便以“泊”为姓。
漳州口音,又姓泊,不是疍户还是什么?
治安警泊志只是点点头。他家就是闽南一带的疍家人,后来惹了官司跑去广东入了郑家的红旗帮,前年又跟着郑一他们一起到的北海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严烟听了这话,顿时暗暗吃惊,他以为北海镇的手已经伸到了闽南,连闽南沿海的疍户都跑来入伙了。
严烟回屋拿了个包袱,又跟船头嘱咐了几句,便和廖东一起跟着治安警泊志,出门朝西走去。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北海镇广场东侧的一座大院子外面。
“前面就是了。”泊志指着那院子对二人说道。
严烟二人走到院子门口,只见大门左侧挂着一块刷着白漆的长条牌子,上面用黑笔从上到下写着“北海镇治安警察总署”的字样。
走进大门,迎面正对着的是一幢宽大的二层木结构楼房,无数根粗大的圆木错落有致的堆叠成在一起,十分威严,这让严廖二人顿时感觉到一股压抑。
他们两人是社会底层人员出身,林爽文起事之前见到那些地主豪绅、读书人和官吏时,都是卑躬屈膝,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的老爷们不高兴来顿板子。
即便是打下了大半个台湾,这些人被封了官职,可还是称呼林爽文为大哥,见面时也不拘礼节,坐立随便,依旧是一副痞赖样。
东西两侧是两座院子,也都是用木头搭成的房子和院墙。东边的院门开着,有人进出;而西边那院子则是大门紧闭,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在正面木楼的门口处立着一根旗杆,呼啸的北风刮的顶部的旗子哗哗作响。严廖二人抬头一看,只见那旗子是面红旗,中间是一颗白色的五星,五星外是个圆圈,里面涂成了黑色。
严烟心说这旗子上怎么连个名号都没有?这北海镇的一应建筑形制规格跟南方完全不一样,让两人极为好奇。
泊志领着二人进了正面的木楼,七拐八拐的就来到了一层的一间屋门外。
泊志敲了两下门,只听屋内有人道:“进来。”
严廖二人进门后,扑面而来就是一股热浪,又干又燥,让他这个南方人极为不适应。
屋内摆着一张长桌,铺着淡蓝色的桌布,而长桌的对面坐着两个人,正在说话。
泊志立正敬了个礼:“报告署长,严先生和廖先生到了。”
被称作署长的是个身材不高、面容严肃的中年人;右边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两人都穿着同一款式的青黑色短衣和裤子,留着一头跟和尚似的短发。
“阁下就是严先生?本人是北海镇警察总署的署长片山,这位是范先生。”
严廖二人连忙拱手致意,一番寒暄后,双方落座。
“本官现为彰化县知县,这次来是奉我家顺天盟主大元帅之命,特来拜会赵王。”严烟说罢,便掏出一封书信递给片山。
范统凑过去一看,只见信的封皮上盖着一方大印,上书“顺天盟主大元帅”字样。等片山看完递给自己,只见上面写的文绉绉,大意就是派严廖二人来北海镇拜见赵王,并注明了严廖二人的职位和相貌特征;其间意思无非就是想和北海镇联合抗清,希望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