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越麓的联军指挥所里,在座诸人听到北海军的动向,全都笑了起来。
熊本藩的细川家来的是一门众第一席细川忠虎,本家七代目细川治年已经病重不起,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佐贺藩来的是八代目锅岛治茂,这位在长崎的时候被北海军一炮打伤了胳膊,这次带着大军是来报仇的。
“不可等闲视之,那位赵王殿的战法吾平生从未见过。”才十几天的功夫,岛津重豪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全黑变得花白。
福冈藩的现任家主黑田治之道:“上总守何必长他人志气。”
岛津重豪面色凝重道:“福冈侯,若是给你三千人,攻打此地,你要用多少天?”
“这......”黑田治之考虑片刻道:“若无援军,三五天总是能拿下来的。”
“那位赵王殿只用一天!”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的笑容一下就冻住了。
一天?
只听岛津重豪道:“吾收集各方消息,他们在攻打本藩各处的外郡山城时,都是只用一天。”
此时屋内落针可闻,过了片刻,黑田治之道:“上总守,贵方答应的军粮和军饷什么时候到?”
屋内其他人听了这话,都把目光望向岛津重豪。
这年月谁都不傻,别看在座四家都是天下十万石以上的外样大名,其实各家穷的都恨不得扣墙皮了。
岛津重豪耍心眼,熊本藩、福冈藩和佐贺藩一样不见兔子不撒鹰。拿着还没吃到的琉球三十六岛当胡萝卜可不够,这次各家出兵的一半军粮都得由萨摩藩出,同时每家还得给十五到二十五万两金不等的军资。
岛津重豪咽了一口苦水,沉声道:“粮食明日就到,各家的军资也都已经准备好,可凭印信派人去大阪提取。请问诸位的兵马何时开拔?”
黑田治之和其他两家对视一眼,抚膝微笑道:“军资和粮食交割完毕,立刻开拔!”
天明七年十月八日,吉日。
黎明前弯月已落,漫天星斗缀满了九州岛的天空。全身戎装的岛津重豪在一众萨摩藩武士和侍从的护卫下,走出了马越麓的地头仮屋。
还能回来吗?
岛津重豪在黑暗中倏地这么一想,随即狠下心肠再不回首。纵使岛津家失败了,七十七万石大名的历史也会被永远铭记。岛津重豪脚步加快,出了院子便上了自己的战马。身边百余藩士高举着大火把,驱散了马越麓内的黑暗。
麓内各家皆是寂然无声,其实所有人都醒了,他们只能站在院子里为即将出征的人念佛祈祷。一行人策马出了马越麓时,诸藩军营中开始吹响出征的螺号。在连绵不绝的螺号咆哮声中,岛津重豪一马当先。
未久,朝阳升起了。四万大军汇成了一条长蛇,蜿蜒在马越麓到本城麓的道路上。岛津重豪回首眺望,这已经是九州岛四大雄藩出兵的极限了。
日头升高了的时候,大军越过菱刈郡。太阳西倾时分,抵达桑原郡内的横川麓,部队分别驻扎于附近各处。四家诸侯进入麓内休息,士兵则在外面野营。
第二天上午,一骑快马飞驰进入日当山麓内,马上的骑士在一座宅院前拼命的勒住缰绳,下马后快步跑进院子。
北海军和仙台藩的联军的指挥部就设在这里,那骑士大声禀报道:“敌军先锋已经从横川麓出动,正朝着沟道麓方向前进!”
伊达村常大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他转身走进屋内,对赵新道:“要不要把这股前锋打一下?”
“不必。打轻了没意义,打狠了他们就缩回去了。”赵新说完,随即对手下一个参谋道:“传我的命令!让三团派出一个营,对战场五里范围实行遮蔽,不许敌军靠近!”
十月十日晚,四藩联军的先锋部队抵达了沟道麓,跟北海军的阵地遥相对峙。因为是平原地带,四藩联军的哨探根本无从凭借,几次想要抵近观察,便被北海军和仙台藩派出的马队给打了回去。
凭借一路的缴获,仙台藩现在已经有了五百多匹战马。已经算是“老将”的伊达村常组织了一支骑兵队,派了自己的心腹当总大将,专门负责战场遮蔽的任务。
十月十二日,四藩联军的四万大军全部抵达。北面的踊麓至沟道麓一线是佐贺藩的一万大军,沟道麓到加治木麓是熊本藩和福冈藩的两万大军,岛津重豪则带着一万军马坐镇加治木,将北海镇从北、西、西南三个方向全部包围。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四万大军则是另外一回事。伊达村常和田村村资这两位此刻已经紧张的要死,仙台藩能不能打下萨摩藩,就看这一仗了。
十月十五日,清晨的国分平原上雾霭涌来,向西流去。北海军的军旗迎风招展,犹如在雾中游弋。
雾海奔流中,几架蒙着伪装网的高射炮时隐时现;北海军的阵地上悄然无声,只是隐约可见士兵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