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清代的两广总督衙门驻地经历过多次变迁。早期是在肇庆,之后又转到梧州,到了乾隆十一年才迁到了广州城。
不过那时广州旧城内的各处官衙格局已定,基本上就是围绕广东巡抚衙门所在分散四周。旧城里既然没了地方,于是督署衙门就被设置在了南面的新城内的卖麻街上。而从总督衙门往东再过两条街,就是粤海关衙门的所在地。
说了这么多的目的,是说明孙士毅轻敌了。他在派兵之初就该转移到城内的巡抚衙门去,最起码城内惠爱西街的南边就是广州满汉八旗兵的驻扎地。他要是真去了,赵新也就只能在城下挠墙皮了。
可问题就是孙士毅虽然知道北海镇的大白船厉害,知道北海镇的大炮厉害,却不知道北海镇的火枪威力。其结果就是三十多个人就打的绿营近千人狼狈而逃,十一个人就敢杀进督署衙门。
赵新带人从登上石阶冲进大门,到穿过甬道、仪门、正堂,直奔三进的签押房,一总才用了十分钟的时间。他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在“军官短期训练班”时的五公里跑。从十三行一路追击到总督衙门,距离差不多是四、五里地的样子,赵新虽然跑的满头大汗,可呼吸节奏还是很平稳,一点都没觉得疲倦。
总督衙门内的护卫亲兵只有百十号人,除了那些站在屋顶上值夜的会用弓箭阻击外,其他大部分在地面站岗的亲兵和侍卫用的都是刀枪,连杆鸟枪都没有装备。
开玩笑,两广总督衙门里怎么能让人用火枪,万一误伤算谁的。
赵新枪上装的是红外夜视瞄准镜,打屋顶目标简直不要太容易。屋顶上的人射箭总得直起身子吧,于是只要冒头的就都成了赵新的枪下游魂。
十一个人扫清正堂附近的清兵后,依旧是兵分两路。赵新带着五个人直奔三进的签押房,而另外五个人则去了督署东路,没想到歪打正着,把广东巡抚以下的一众官僚给堵在了花厅里。
屋内的众官员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大声示警,全都愣住了,根本都没反应过来。大清入关至今一百多年了,还没有那股盗匪能凭着几十个人攻打总督衙门。
一众官僚还在错愕之际,只见两个身穿黑色背心,头戴绿色头盔的人端着两把奇怪的武器冲了进来。
坐在首位的图萨布大惊,只听有人大喊道:“保护诸位大人!”
随着话音出口,几个护卫戈什哈抽出腰刀就冲了过去,准备拼杀。
“哒哒哒!”
一通暴烈的扫射过后,花厅里终于炸锅了!
眼疾手快的一听枪响,立刻就从太师椅上出溜下来,随即一个翻滚,趴在地上漫无目的的寻找藏身之处;而直不楞登的则气的浑身颤抖,指着两名北海镇的士兵就想破口大骂,可眼前的血腥景象却惊得他们嘴角抽搐,根本说不出话来。
比如布政使许藩台,这位乾隆三十三年的解元,三十四年的进士,当过大主考的学究型官员,此时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不住的冷笑,可不住颤抖的双脚却出卖了他,这位已经被吓的走不动道儿了。
而身为巡抚的图萨布更是做过兵部主事、镇压过苏四十三起事的人,他可是经历过战阵,一听枪声立刻就趴在了地上,脑子里乱成一团,口中不住大叫道:“来人!快来人!”
与此同时,其他三个北海镇士兵也冲了进来,他们端着枪口中大喝道:“都不许动!趴在地上双手抱头!”
另一边,签押房内的孙士毅等人看着倒在门槛上中枪身亡的亲兵,脸色变得铁青,不可控制的浑身哆嗦起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屋内几人只见一个身高八尺的汉子飞快的探了两下头,然后才走了进来。此人头戴一顶盔帽,穿着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浑身鼓鼓囊囊也不知装的是什么,脸上还蒙着一块深色的丝巾。
“哪位是孙总督?”赵新好奇的扫视屋内的五个人,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在桌案后一动不动的瘦削老者。
“你就是孙士毅吧?”
明亮的烛火下,削瘦的孙士毅胡须花白。他今年已经六十六岁,不过对于部堂级的封疆大吏来说却是正当年。
此时的孙士毅只感到腿脚发麻,根本站不起来,他于是冲北一拱手道:“本官,总督两广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粮饷兼巡抚事......”
“行了,说你是不是就好,不用报官名!”
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孙士毅突然心中一动,随即双目圆睁,怒视对方道:“你就是赵新?”
“孙制台,有什么话去白熊行再说吧。放心,我不会杀你。”赵新心说你不是在白熊行外面砍头恐吓示威吗?回头得好好恶心恶心你!
不过眼下赵新他们只有十一个人,一旦城里的八旗驻军反应过来,除了他自己,其他人一个都跑不掉。于是他直接命令手下的两人:“把他们都捆起来,用绳子绑成一串儿,马上押走!”
此时屋内的一个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