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屋子里看书,可把他憋闷坏了。
话说鸦片战争之前的带清可是把洋商欺负的够呛,根本不把洋鬼子当人看。
冬天滚出广州不用说了;其次外国女人不能来广州;外国人在广州期间起居都必须在十三行商馆内,外出不能坐轿,不能学习中文,不许购买中国书籍;洋商不管有什么需求,必须由公所代为转呈;仆役仅限八人,而且必须由十三行代雇,不能有女性佣人。
带清的官吏每年都要把这些禁令向公所各家宣布一次,并训导行商们回去好好地开导那帮不知礼义廉耻的各国鬼畜。
各家洋商被带清搞的憋闷不堪,于是在前几年便向公所提出抗议,要求扩大活动范围。广州官府也不敢擅自做主,便上奏乾隆。
于是从乾隆四十九年开始,清廷准许外商在每月的初三、十八两日,可由行商陪同,过江到南岸的海幢寺和陈家花园郊游。
精神紧张了这么久,能出去玩玩总是很有意思的事,就算是已经去过大家也不在乎。眼下白熊行算上刘铮有三十三个人,众人在江边坐上西瓜艇,在蔡家公子的陪同下去了斜对岸。
清代的海幢寺远比后世规模要大,虽然寺院殿堂部分的规模比不了广州城内的光孝寺,但园林占地则是光孝寺的四五倍之多,非常适合游玩。
这座寺院里最奇葩的是居然养了一群猪,大概有十几头,极为肥大,路都走不动了。刘铮估计每头至少三百斤重。他第一次去时听僧人介绍过,这些猪是一些信徒从屠户手里解救下来,送到这里来放生的。
不过由于寺内的僧人们一个个也都“膘肥体壮”,刘铮对于这十几头猪的存在很是怀疑。所以这厮回去后,“去看他们”和“去看猪”便成了他口中很不恭敬的同义语,而且这种玩笑居然在十三行内很快流传开来。
比如刘铮会跟隔壁的奥地利大班说:“走,我们去河南看猪。”
胖乎乎的奥地利大班就会笑眯眯的点头道:“好哒!去看看和尚。”
因为蔡家和海幢寺的主持很熟,估计是经常施舍香火钱,午饭的时候,刘铮一行人便吃了顿极为丰盛的素斋;饭后还有各色水果和茶点。素斋这种食物,只要舍得放香油,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众人吃的十分开心。
等到饭后喝茶的时候,刘铮注意到蔡昭平情绪不高,似乎有心事。想了想,他便借故离席,来到了室外的花园。
果不其然,他刚出来没一会儿,蔡昭平也带着贴身家仆出来了。
“刘先生,今日的饭菜还合口味?”
刘铮拱手道:“让蔡先生费心了。偶尔吃顿素菜还是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随意闲聊了几句,刘铮发现蔡昭平总是掏出怀表看时间,便问道:“蔡先生有急事?”
蔡昭平连忙道:“哦,没什么大事。实在抱歉,打搅了刘先生的雅兴。”
刘铮笑着摆手道:“蔡先生,咱们都不是外人,我在广州这些日子,承蒙万和行的关照,一应饮食和出行都安排的极为妥帖。我说句话您别见怪,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还请开口,能帮上我一定尽力。”
作为万和行蔡家的继承人,蔡昭平知道刘铮和一般的洋商不同,这就是一群反贼。虽然朝廷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可人家船坚炮利,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吞。广州官场也对刘铮这些人假装视而不见,只要别出十三行的范围,爱怎么着怎么着。
蔡昭平知道,那些每天在白熊行外面做小生意的商贩,很多都是广东巡抚衙门安插的密探。
可眼下作为总商的蔡家遇到了一个大难题,如果过不去这个槛儿,别说总商当不成,搞不好蔡家还会被抄家发配边疆。
别看十三行这些商人平时一个个腰缠万贯、富可敌国,享有和洋商贸易的特权,只要出事,他们就会被官府毫不犹豫的抛弃。对满清朝廷来说,行商们只是赚钱的工具。
话说行商见官都要行跪拜礼,即使官员允许他们起身,他们的视线也从不会超过对方官服的第九颗扣子。一旦错了,行商就会遭到乱棒责打,毫无地位可言。
自从乾隆下旨同意购买西式风帆战列舰后,因为户部没钱,所以筹款的重任就落回到孙士毅的头上。谁让你上折子申请的呢?自己想办法吧!
于是孙士毅的目光就盯上了行商们的钱袋子,他下令八家行商在年底前要捐献白银五百万两。这下可把行商们愁坏了!
要知道此时茶叶贸易季刚结束,各国商船购买的货物一般是要到明年回来时才会结账;每年都是如此,年年滚动。洋行要是资金不足的话,行商们自己还要代为垫付。
因为海上贸易的风险性,内务府的帑金借贷根本不对行商们开放;所以行商们在现金流吃紧的时候,只好求助于其他贷款来源。
比如同行内部拆借,有钱的行商靠放债变得越来越富,而贫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