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到了避暑山庄,乾隆阅后当面询问和珅有无此事。
和珅假模假式的说刘全一向安分朴实,平时管束家人也很严,从来没听说他敢在外间招摇滋事。或许是因为刘全忙着代管崇文门税关,手下扈从无人管教,时间久了,也许有生事的,请旨饬派严查重处。
六月十三日,接到上谕的刘全从北京启程,五天后到了热河。见了和珅之后,两人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于是和珅在当天上折子的折子里一个字都不提曹锡宝,只说刘全已经到热河了,臣已经当面讯问,讯问记录也已经上奏。但这只是刘全一面之词,恐怕不能采信。不过留京办事的王爷和大臣们或许应该有质讯之处,刘全不能呆在热河,臣马上派“妥当”之人押送刘全回京,交留京王大臣等收审。
就在同一天,在京的怡亲王永琅、质郡王永瑢、定郡王绵恩、军机大臣嵇璜、总管内务府大臣德保、以及纪昀等九人,在接到乾隆的四百里加急圣旨后,马上约谈曹锡宝。
曹锡宝说我不认识刘秃子(刘全),他管理崇文门的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说刘秃子住屋服用甚是完美,于是路过兴化寺街时留心察看了一下,只见房屋甚是高大。刘秃子不过一家奴,怎么会有钱造这等高广大屋?我是怕和中堂家中扈从太多,恐怕会有借主人名目招摇撞骗的事;家人在外办事不能稽查管束,搞不好将来会因此受累。所以即行具奏,并没有实据。
第二天,接到北京递来的奏折后,乾隆已经明白这是曹锡宝想要参劾和珅,而又不敢明言,所以借家奴旁敲侧击。老皇帝于是继续下旨给北京负责的王大臣们,说如果和珅有营私舞弊的话,提出实据,我就治他的罪。不过在京的王大臣家里也是奴仆很多啊,像全儿这样的家里房子多的估计也会不少。我听说阿桂家里奴仆住房比就比全儿家的还要多,怎么没人告呢?曹锡宝要告人,拿出真凭实据来,不能再让他空口狡辩了!
到了这时,朝中已经有小道消息在传,说曹锡宝的幕后主使就是纪昀。而纪昀一看要牵连到自己身上,连忙在奏折中将自己撇清。
六月十九日,刘全回京,说的还是那套话。不认识,不知道,我家稍有积蓄,房子是多了点,但其他事一概没有。
六月二十二日,都察院奉旨派堂官一名,步军统领衙门派司官一名,带手下人还有曹锡宝一同去刘全家里看房子。等曹锡宝到了兴化寺街一看,傻眼了!
原本看到的逾制宅门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六角雕花柱形门簪从四枚改成了两枚;之前涂着红漆的兽首铺首(门环)被改成了最普通的六合铜饰铺首;最明显的是原本的金柱大门(门扉立于前沿金柱间而得名,非官员不能用)被改成了普通人家的如意门,而原本朱漆大门上的门钉则一个都不见了,朱漆也被改成了黑漆。
等进了院子再看,一样奢华的东西也没有,刘家的人全穿着带补丁的衣服。这年月既没照相机又没录像,曹锡宝空口白牙,只能低头认栽。
于是在京王大臣们上折子,说曹锡宝诬告刘全,影射和珅,应交部议处。而背后鼓动的梁国治和董诰等清流派大佬,一看事已至此,也纷纷撇清自己,上折子请求处分曹锡宝。
七月,奉旨到热河的曹锡宝在经过乾隆亲自质询后,低头承认自己自己做事冒昧,只是凭风闻而告。又说今年是乡试之年,自己是想通过上折子让皇帝记住,好混个主考官当当。
到了七月十八日,上谕下来了。“......若照部议降调,亦所应得。第念该御史究属言官,一时未察虚实,以书生拘迂之见,托为正言陈奏,姑免实降。著加恩改为革职留任,并将此通谕中外知之。”
七月二十七日,曹锡宝上了谢恩折子。
至此,一场清流派试图搞掉和珅的图谋宣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