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九日,邓飞驾驶雷神号抵达了虾夷地的沙川。
早在去年年底已经知晓赵新意图的图卡,已经厉兵秣马准备多时。平原镇一带此时云集了从虾夷地各部赶来的阿伊努战士,人数高达三千人以上。
而随船归来的二百个沙川族战士,在平原镇的阿伊努人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这两百人在北海镇训练了四个多月,气质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那种留着一把大胡子,头发乱糟糟,穿着一身桦木皮衣服的土著样了。
这些人如今成了图卡的贴身卫队,身穿北海镇下发的蓝黑色春季长袖制服(就是保安服),戴着作训帽,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连点笑模样都没有。这些人腰间的武装带上,左右各有一支北海镇出品的“84式”左轮手枪。为首的队长名叫海狗,那狂的鼻孔都能接雨水了。
“海狗,你这腰上的挂着是什么?是铁吗?我看上面还有木头啊。”一个认识海狗的阿伊努战士站在几米开外,指着海狗腰带上的左轮手枪好奇的问道。
海狗斜眼看了对方一眼,根本不屑理睬。
“海狗,几个月不见,怎么变哑巴了?”一众阿伊努人哄笑起来。
这些来自其他部族的阿伊努战士身上穿的五颜六色,有染成深色的桦木皮衣,有兽皮衣,有赵新之前送的清军棉甲,有几个部落头领身上居然还穿着一件宽衣大袖的蟒纹袍。
(虾夷锦,阿伊努人划船上苦叶岛,跟库页费雅喀人交换来的;而库页费雅喀人的蟒袍则是在赏乌林大会上换来的。)
这些人手中的武器也是杂七杂八。沙川族这边除了海狗他们,每人都是一把清制腰刀或是长枪,身上还背着清军的制式硬弓;其他部族战士有的背着一张打猎软弓,拿着一根头部削尖的木矛;有的拿着大木棒子;还有的拿着一根钢筋棍,一看就是就沙川族那里换的。
平原镇的兵站里,士兵们正在收拾行装,集合队伍,准备回到沙川镇登船。而邓飞正带着利吉跟胜山传三交待着事情。
“我们最多十天就会回来。这一次要彻底解决松前藩的问题。你先说一下那边的情况吧。”
“大人,你们......你们这次不会大开杀戒吧?”胜山传三虽然跟北海镇上了一条船,可他还是个岛国人,自然要为本国同胞考虑。
“不会,我们的目标是驱逐幕府在虾夷地的势力。至于其他普通百姓和商人,如果愿意在本地居住,服从管理,我们是不会肆意伤害的。这一点,赵大人之前和图卡族长交待的很清楚。”
胜山传三一听这话,表情略微放松下来,连忙道:“那就好,那就好。”接着他就说了一下松前藩那边的情况。
自从去年四月赵新炮轰松前城后,松前家第八代家主松前道广在炮击中身亡,而他手下的重臣死了八个重伤俩,松前家元气大伤。
半个多月后,消息传到江户,幕府震动。老中田沼意次召开紧急会议,派出了以勘定奉行松本伊豆守十郎兵卫、勘定组头土山宗次郎为首的事件调查团,北上调查松前城炮击事件。
虽然松前家遭受了不明势力的偷袭,损失惨重,可不管袭击者是谁,这次北上调查都为田沼意次插手虾夷地事务打开了通路。所以当他接到松前藩家臣团上书请愿,对松前道广的长子回到松前城继承家督一事不予理睬,一直推托说等调查结束才能决定。
北海镇去年中秋前发起跨海作战行动时,松前藩的家臣们正因为继承人的事跟调查团掰手腕,同时在江户城上下活动,根本无力北顾。
“听说今年二月的时候,江户那边来的调查团终于做出了结论。认为去年的不明袭击是赤发虾夷干的,这就给了田沼阁下更大的理由插手松前藩事务。现在江户那边传出小道消息,说鉴于松前藩守卫虾夷地不力,将军大人打算没收松前藩的领地,转封武藏国埼玉郡的五千石作为代地。”
邓飞好奇的问道:“那松前藩的继承人怎么办?”
胜山传三解释道:“那位敷广阁下今年才九岁,根本做不了主。将军樣自从嫡子没了之后,听说身体一直不好,无心处理政务;相良侯(田沼意次)去年死了儿子,精力也是大不如前,所以这事就一直搁置下来。现在松前城做主的是松本伊豆守,他是相良侯的人,一直想施行北上开发殖民,但松前藩上下为了留住领地,都在想尽办法拆台下绊子,现在双方闹得很僵。”
事情聊到这里,手下卫兵来报,部队已经集结完毕,准备出发。邓飞按照赵新的交待,将军营转交给胜山传三的人手代为驻守。
胜山老板现在也不同以往,他再也不是当初的酒厂小老板了。自从开始了煤矿开发,粮食、工具、武器、人手都不缺。他和村田屋老板两人从国内招募了不少浪人武士,在煤矿上当监工,在货栈里当保镖。
现在是饥荒年代,粮贵钱贱,三石粮食的安家费,每个月两石粮食的薪水,大把的浪人就会屁颠儿屁颠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