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四十九年十月二十八,雷神号载着吴思宇、鲁寿山、徐大用以及王长生等十五个人离开了码头。
吴思宇这次之所以跟着来,就是为了一见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这一举动让刘胜骂他没出息,不过吴思宇本人一点都不在乎。
“话说老子三十多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凭什么就不能找个好的?就算陈银儿是个女伎,可那也是因为生活所迫没办法不是?况且人家年方十九,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老子就是相中她了!”
“行行行,你有理。”刘胜不耐烦的说道。“别说我没提前跟你打招呼,咱们这里没有吃闲饭的人,陈银儿就算是一双小脚,也得出来做事。”
而曾经的海贼二当家王长生看着逐渐远去的北海镇码头,心中感慨万千。
短短几个月里,他从俘虏变成劳工,又从劳工变成监工,最后竟然成了北海镇暗探组织的一员,跟随徐大用返回江南建立地下人口转运网络。
而他之所以能被选中进入暗探组织,参与这次的行动,并不全是因为他和徐大用的关系。王长生在加入徐大用的海贼小集团之前,是罗教中人。
王长生一边往船楼走,一边揉着依旧酸痛的右肩,之前十几天里搞的疯狂特训让他依然心有余悸。
自从徐大用把他们十几个人领进军营,便开始了从早到晚的噩梦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没有一刻空闲。每天从天不亮就开始体能训练,到了下午就是手枪射击训练,吃过晚饭还要跟教官们学习如何摆脱盯梢、如何书写密语传递消息、如何应对审讯。
为了培训王长生这些人,赵新和安保部六人组每天轮番上马。从实验心理学、九步审讯法到徒手搏击、匕首的使用等等科目,填鸭式的一股脑灌给了第一批暗探学员。
要搁以前当海贼的日子,王长生哪受过这么多罪。抢劫时把船靠上去,挥舞着刀子就跳帮,逼着对方交银子交货;胆敢反抗的,统统扔海里。
王长生这些人本以为吃苦受累没什么,没想到进了军营的第一天就被折磨的跟孙子似的。几天以后,每天光是手枪射击就要打上百发子弹,震的膀子都要断了。
有一天王长生趁着吃午饭的时候偷偷问徐大用,当暗探的俸禄能拿多少。
徐大用掰着指头算了一会才告诉他,赵大人新铸的那种银币,每个月可以拿二十元,相当于八十两银子。除此以外,每次行动完成后还会有50到100元的奖金。
王长生等人一听就傻了,他们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能一个月拿八十两银子的俸禄。这要是每年成功完成几次任务,简直比一个知县的俸禄还要多。(乾隆时期一个七品知县的俸禄是年薪45两,禄米45斛,养廉银1200两。)
于是,原本期盼着何时能有一间木刻楞屋的王长生,开始憧憬着自己什么时候能住进三进的青砖大瓦房了。
虽说大海上的日子有些枯燥,不过王长生他们这次就不用在甲板上搓咸鱼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睡醒了继续吃。这也算是紧张训练后的一个小假期了。
三天后,雷神号到达花鸟岛,沈敬丹和黄冒财两人已经等候在这里。
沈敬丹的那条沙船上,百十多个身份各异的人看着蓝白两色的钢铁巨舰,一脸震惊。
这些人中,有苏北来的铁匠和木匠,有江南当地的年轻医生、落魄的账房先生,还有十几个从徐州买来当使唤丫头的流民女子、失地卖身的农民、厨子、破产的工匠等等,连沈敬丹的仆人贵生也在其中。
除此之外,一个男子装扮,头上和脸上用棉布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紧跟在沈敬丹身后。
“银儿姑娘,你看,吴先生他们的船来了。”
陈银儿顺着沈敬丹的手指看去时,一个傻大个正站在雷神号的船甲板上朝沙船这边招手。幸亏有布挡着,否则陈银儿的那变得通红的小脸一定会被人注意的。
沈敬丹这次为她赎身,一共花了两千两银子。这样的高价在小秦淮一带引起了轰动。不过沈敬丹在办完赎身手续之后,马上就把陈银儿送到了上海县的宅子。等到他和老黄临出发前,才和陈银儿交了底。
陈银儿一听花钱给自己赎身的,居然是前些日子画舫里所遇一行人中紧盯着自己的那位老爷。而且人家是要娶自己当正妻的,这让她又惊又喜。
不过,当沈敬丹告诉他那位吴老爷所居之地,乃是北方的一处海港,需要乘船前往时,心中又犹豫半天。
自己是贱户啊!如何能做的正妻?那位吴老爷莫不是拿自己寻开心?迎来送往的日子过久了,“人离乡贱,物离乡贵”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沈敬丹何许人也,他一眼就看出了陈银儿的忧虑。于是拍着胸脯对她保证道:“吴老爷所在的镇子上,来自江南的女子也是有几十人的,你去了必定不会寂寞。
而且吴老爷对你银儿姑娘痴心一片,人家根本不在乎什么贱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