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法,即便要变,也该是太后和皇后娘娘倡议、群臣附议方可施行,我等身为臣子,又怎可擅作主张妄自更改?”
徐阁老虽没再开口,但沉着脸在一旁连连点头,显然也没有任何通融的意思。
忠顺王踌躇满志而来,不想却碰了这两个硬钉子,当下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本想拂袖而去,但内阁是文臣之首,自己又还没能真正掌权,只好按捺住火气起身道:“是本王唐突了,不耽误二位阁老交接,孤先告辞了。”
说着,终于还是没忍住一甩袍袖。
将忠顺王送出了文渊阁,徐阁老的脸色依旧没有缓解,抖着长袖烦躁的道:“当真狂悖至极!若任由此等人掌了权,只怕必会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贺阁老则是长叹一声,无奈摇头道:“原本是想两害相权取其轻,谁曾想……唉,原以为他既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总该也有些城府,知道轻重缓急的道理。”
“哼”
徐阁老冷笑:“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那焦顺固然是我等的心腹大患,但平心而论好歹是可造之材,做的事情大多也对国家颇有裨益,但这忠顺王……哼!”
他再次冷哼一声,拂袖回了文渊阁偏殿。
贺阁老愈发无奈,其实以内阁中枢的视角看来,新政的好处是越来越凸显了,但问题是涉及到道统之争,各方面利益相关者都由不得他们退缩半步。
…………
却说忠顺王怒冲冲回了王府,长史周谟与那蒋先生早已经恭候多时。
一见忠顺王满面怒容,那蒋先生心知不妙,便忍不住顿足道:“在下早说不该操之过急,可王爷偏偏……唉!”
最近忠顺王的许多做法,他都是极不认同的,可惜苦劝了多少次,忠顺王也不肯听。
不过事实上,这也和蒋先生自己最近变化有关,原本他不过是个落第举子,在忠顺王驾前虽受重视,但也依旧存了三分自卑。
故此在忠顺王面前颇能放得下身段,每每建言都要绕七八个弯儿,先把忠顺王哄的高兴了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现在么……
自从被误认为忠顺王的‘文胆’,他在士林里声名鹊起,真正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渐渐也就把自己当成了名士。
这名士,哪有卑躬屈膝一味谄媚的?
因此建言时,态度不自觉便刚硬起来,偏忠顺王吃软不吃硬,又自持优势在我,眼中一片万物竞发、生机勃勃的景象,怎肯再听蒋先生劝说?
这会儿忠顺王心情正差,听蒋先生又是这副‘悔不听我言’的钢口,当下便不耐烦的呵斥道:“这不急那不急,等到太子登基地位日渐稳固,却哪还有本王的机会?!”
说着,又赌气道:“那些腐儒酸丁尽是些无胆鼠辈,怪道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哼,就算没有他们,本王自己也……”
“王爷三思啊!”
蒋先生听了急忙又劝:“眼下实不宜与内阁生嫌隙,一来不利于咱们制造声势;二来下面那些反复小人,也有可能会因此而动摇,若坏了王爷的大计,岂非得不偿失?!”
听到‘坏了大计’四个字,忠顺王终于恢复了一点儿理智,于是斜眼看着他问:“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自然是……”
…………
转过天。
一日看遍钗黛云的焦顺,早早顶着黑眼圈回到了宫中,刚换好孝服,就得了内阁属吏通知,让四品以上官员在太和殿聚齐。
焦顺虽是詹事府少詹事,但毕竟经历的少,詹事府又只是个虚名,实则并未真正增设单独的机构——毕竟当时谁都知道皇帝已经命不久矣了,没必要为一个注定要很快淘汰的机构大费周章。
所以他是在得了提示之后,才想起满月劝进的规矩,不由暗道一声侥幸,亏得自己只请了一天半的假,否则群臣劝进却独独少了他这个东宫少詹事,岂不滑稽?
当下忙从奉天殿偏殿里出来,急匆匆赶到了太和殿内。
这地界,也就是俗称的大雄宝殿。
焦顺赶到的时候,群臣已经到的七七八八了,看来大多是提前得了知会。
不过焦顺也没有因此怨怼,毕竟以他眼下的人缘儿,内阁没直接漏掉他,就已经算是秉公持正了。
他默默走到四品最前排的位置,紧挨着的恰巧就是贾雨村——顺天府尹算在地方序列,故此在三品里是最靠后的。
这场合贾雨村是肯定不敢与他攀谈的,只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儿,便各自静静等候。
不多时,太后和皇后也先后赶到,并排端坐到了珠帘后面。
等众人跪下见礼,皇后便明知故问道:“诸位卿家今日齐聚太和殿,不知所为何事?”
按说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