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这些文章他虽看的不甚仔细,但也能取认,文章内容和自己的目的基本是一致的,说是双向奔赴也不为过,怎么就说是被人利用了?
可自家谋士坚持,他也不得不提高警惕。
最后忠顺王大手一挥:“罢罢罢,那就……”
“王爷、王爷!”
这时书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
忠顺王眉毛一挑,提起炉子上的水壶,揭开帘子便噼头盖脸的泼了出去,同时嘴里骂道:“狗奴才,这你也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
门外那人猝不及防被烫的嗷唠一声,但等听到忠顺王的喝骂,忙又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嘴。
忠顺王见他半边脸都被烫红了,这才略略消了气,冷着脸喝问:“什么事,说!”
“启禀王爷,有几位年轻官员找上门来,要求拜会王爷。”
那人说着,小心翼翼的递上了几张拜帖。
忠顺王原本不怎么在意,等看清楚上面的名姓,却顿时大喜过望。
盖因上面大多都是名噪一时的年轻才俊,且不少都是清贵言官,平素最是爱惜羽毛,往昔便是忠顺王差人去请,都未必能请的来,谁知今儿却一股脑找上门来。
“王爷!”
那谋士也在一旁看到了请帖,当下两眼放光道:“若能有这些人襄助,何愁大事不成?!”
忠顺王认同的点了点头,当下便亲自迎了出去。
双方见面后寒暄了几句,内中便有人拿出几份报纸问道:“敢问王爷,这上面的文章出自府上何人之手?”
忠顺王定睛一看,却不正是自己方才准备澄清的那几篇文章么?
他愕然的张了张嘴,然后勐点头道:“确实是我府上清客写的,当然了,本王也对其指点了一二。”
来访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忠顺王果然是忠顺王,不过为了那几篇脍炙人口的好文章,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道:“王爷高瞻远瞩,我等不如也。”
旋即又希望忠顺王能将作者请出来,与众人共商倒焦大计。
忠顺王却从哪儿给他们变人出来?
当下支吾以对,眼见来访的俊才们渐渐不耐,似有就此告辞的意思,他一咬牙,扬声道:“快、快去请蒋先生来!”
这蒋先生,正是他那位心腹谋士。
不多时蒋先生就到了,他原是屡试不第的秀才,虽然自负才智过人,但却天然对打通了科举两榜的人既敬且畏,如今见一众名士尽皆在场,不免比面对忠顺王还要谨慎小心,躬着身子小心问道:“不知诸位唤学生来有何吩咐?”
“蒋先生不必如此。”
为首的言官摆手笑道:“就凭先生这几篇文章,便足以名震士林了。”
“啊?!”
蒋先生先是一愣,继而就见王爷勐打眼色,那些名士高人们也都投来欣赏的目光,他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霍然挺直腰板道:“不敢不敢,蒋某不过是偶有心得罢了——当然了,这也离不开王爷的耳提面命。”
自这日起,忠顺王府的蒋先生名声大噪,他那几篇文章也被转载到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一时风头无两。
…………
就在废除工学的舆论,愈演愈烈的同时。
贾母发丧的日子也终于到了。
因前两年秦可卿那一场风光大葬珠玉在前,贾政咬着牙砸了五万两银子进去,毕竟他总不能让侄孙媳妇把自己母亲给比下去。
这里面除了薛宝钗和焦顺拿出的三万两之外,还有两万两是答应和长房三七分遗产,才好容易凑出来的。
等这一场葬礼办完,荣国府就算是彻底精穷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送葬队伍里哭声震天,且格外的声情并茂。
焦顺按照惯例,也去设了路祭的棚子。
或许是因为贾元春被排挤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外面的缘故,设路祭的虽然不少,但真正亲自来送葬的大人物却不多。
焦顺也因此排到了前五,得以参与家属答礼的环节。
等到贾政、宝玉、贾琏等一众孝子贤孙跪拜答礼之后,焦顺便上前扶起了宝玉,特意叮咛道:“婶婶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等葬礼举行完,你可千万要记得回衙门里当值,不然这官儿你怕是做不下去了!”
贾宝玉听到‘做不下去’四字,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欢喜,但他也知道焦顺是好意,故此只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而一直等到正月二十五,焦顺也没见他在工学里露面,反倒是正式参劾他的折子,二十四就已经递到了内阁。
正月二十六。
内阁奏请宫中裁决,不日便有旨意颁下:就地免职、永不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