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吴贵妃离了乾清宫后,初时想着皇后看到照片后的反应,便不由暗暗发笑。
但没多一会儿又开始闷闷不乐起来。
近来每每想到容妃在自己面前含羞忍辱,极可能是为了给太子下毒,她就又是后怕惶恐又是愤恨不已,即便近来想了许多折磨人容妃的法子,犹觉的不够。
所以才会搞出这些照片来,准备广而告之让容妃钉死在耻辱柱上,沦为千古笑柄。
谁承想箭在弦上,又被皇后给否了。
唉
皇后姐姐别的都好,就是太过胆小了些,其实做的隐晦一些,谁能猜出是自己的手笔?
就这么闷闷不乐的回到钟粹宫中,吴贵妃正想着拿容妃出气泄愤,忽就得了亲信宦官禀报,说是焦大人离开乾清宫后并没有立刻出宫,而是被贤德妃半路给拦下了。
吴贵妃闻言不由挑眉。
沉吟片刻,便吩咐道:“等他和贤德妃谈完事情,你把领到钟粹宫来,就说本宫有话要叮嘱。”
那宦官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奔了出去,生怕去的迟了焦顺已然出宫。
贾元春本是宫里最低调的一个,虽然和焦顺渊源颇深,却从未与其单独联系过,更遑论是单独见面了。
如今半路截住焦顺,也实在是迫于无奈。
若是谣言起于宫中,她还能设法转圜一二,但这消息是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她纵有百般心计也不免鞭长莫及。
偏娘家又是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压根就指望不上,这时候不求助焦顺却还能求助哪个?
但她也不是一味的求告,而是向焦顺郑重表示,两人一在宫里一在宫外,联起手来才好挫败忠顺王的野心阴谋——听这话,她显然也已经看过忠顺王那道奏折,并借此分析出了忠顺王的图谋。
她这联手的提议看似颇有道理,但焦顺心里头并不怎么感冒。
今儿没在乾清宫见到贾元春,他就猜到贾元春多半已经受到了谣言影响,否则她作为皇后和吴贵妃选中的智囊,没道理会缺席这样的场合。
既然她都已经失势了,又何谈什么宫里宫外?
当然了,以贾元春的心思手段,多少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只是绝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重要罢了。
因此焦顺还是摆出了一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嘴脸,同时也再三提到了这件事的难度,毕竟很多事情都是先入为主,即便能逆转外面的舆论,也未必就能改善贾元春的处境。
“这你大可放心,只要外面风平浪静,我自有办法扭转局势!”
贾元春说的信心满满,显然是早有定计。
焦顺心下好奇,有心探问,她却顾左右而言它,显然也不是完全信得过焦某人,又或者已经从焦顺的‘铺垫’当中,窥出了一些什么。
焦顺见状自然不好再探究,于是两人就此各自别过。
辞别贾元春后,焦顺本想就此离开皇宫,谁成想没几步路又被钟粹宫的宦官拦下。
听说是吴贵妃召唤,他自然不敢怠慢,忙随着那宦官转至钟粹宫中。
先前皇后为了避嫌,召见他时选在皇帝的乾清宫中;贾元春为了避嫌,也是装作半路偶遇拦下他说话的;偏这吴贵妃没遮没拦,直接在寝宫正殿里召见了他。
等焦顺见礼之后,她也不叫平身,将个掌上飞的身子小鸟一般歪在罗汉床上,斜藐着焦顺冷笑道:“听说你方才去见了贤德妃?”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焦顺急忙就要分辩几句,表示不是自己去见贾元春,而是贾元春半路拦住自己说话。
吴贵妃却将纤手一抬,不容置疑的道:“你虽是出身荣国府,但荣国府给过你什么?能有今日这副光景,还不全赖皇上和太子抬举你?你自己要把位置摆正,有些人、有些事儿,以后还是不要再理会的好,免得平白受了牵连!”
她把话说的都这么直白了,焦顺还能如何?
当即忙又连连叩首,诚惶诚恐的表示自己只知道忠于皇帝、忠于太子,其余的一概皆不能与之相提并论,若有悖逆之处,自然以皇上、太子的意思为准。
吴贵妃其实更希望,他能把自己的名字,也添加到誓死效忠的名单里与皇帝并列。
不过想想自己的意思就是儿子的意思,儿子的意思也是自己的意思,又见焦顺匍匐在地十分恭谨,也便没有再追究这些细枝末节。
正待宽慰两句便让焦顺退下,吴贵妃却忽又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戏谑之色,款款起身道:“你且在这里不要走动。”
说着,自顾自进了卧室里。
这是进屋拿橘子去了?
焦顺心中很是纳闷,就这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见一身孝的吴贵妃又婷婷鸟鸟走了出来,将个信封递给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