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摆脱了周胖子,后脚就又被一伙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不是别个,正是那中山狼孙绍祖。
当初因焦顺驳了他的面子,孙绍祖暗地里颇为恼怒,不过今日再见时,却笑的满面春风热情洋溢,不见半点芥蒂。
这也正常。
毕竟这一年来焦某人青云直上,非但官爵权柄都有长进,更得了勋贵和皇商们的支持,甚至连忠顺王府和南安王府都主动结交。
他一个外任武夫,又哪有资格、哪有胆量再与焦顺争风吃醋?
故而非但不敢表现出丝毫芥蒂,反而竭力在焦顺面前伏低做小,打着同日成亲的名头,极力邀约焦顺去吃酒。
可惜焦顺对这厮的印象实在不怎么样,何况迎春那边儿,他虽然最后选择了袖手旁观,可要说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那肯定也不可能。
所以十分冷澹的拒绝了孙绍祖。
孙绍祖也不敢露出丝毫不满,斜肩谄媚的目送焦顺的马车走远了,这才收敛了笑容,渐渐挺直了腰板。
“将军。”
左右因见他眼中凶芒毕露,便凑上来表忠心道:“这厮到底什么来头,竟敢折将军您的面子?要不要我带兄弟们……”
说到半截,孙绍祖一双牛眼就转向了他,二话不说噼头盖脸就是个大耳帖子,嘴里骂道:“蠢材!他也是你能招惹的?!”
说着,顺势往广场正中指了指:“瞧见那发光的竹牌楼没?那就是他亲手弄出来的祥瑞!皇帝老子如今将他宝贝成什么似的,你长了几个胆子敢去惹他?”
那军将其实早猜到了焦顺的身份,但此时还是凑趣的捂着脸,震惊道:“原来他就是工学焦顺?!”
说着,又竖起大拇指赞道:“将军您真是交游广阔,连这等手眼通天的人物都识得!”
这时节,他倒把焦顺不给面子的事儿抛在了脑后。
“哼”
孙绍祖轻哼一声,不屑道:“岂止是认识,过几日老子还要与他做连襟呢。”
史湘云和迎春是表姐妹关系,勉强说是连襟倒也并不为过。
那军将闻言,忙又拍马屁道:“有这样的连襟在朝中帮衬,这津门提督的位置早晚是您的!”
“哼”
孙绍祖又冷哼一声,两只牛眼在眼眶里滴熘熘乱转。
他自然也是这么想的,若不然又怎会上赶着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只是瞧焦顺的态度,显然并不怎么认可这连襟的关系。
不过……
若是换成另一种连襟呢?
以前听说焦顺与荣国府的二姑娘有旧,孙绍祖还曾因此恼怒嫉恨,但现在倒巴不得这事儿是真的。
届时自己说不定还能凭借二姑娘,再与他结为同道……
…………
焦顺可不知道,又有人想与自己做同道中人。
甩掉了那孙绍祖之后,他回家打了个转,顺势遣散了一众护卫,又跟邢岫烟交代了几句,然后便轻车简从出了后门,一路兜兜转转赶奔尤家。
因成婚在即的缘故,他那些红颜知己姘头】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情绪波动,所以焦某人这几天才不得不四处赶场,免得后院起火。
不过他也没能睡个囫囵觉。
约莫五更三点】的时候,就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更衣洗漱,简单在尤家用了早饭,便驱车直奔东华门。
递牌子进宫之后,焦顺原以为会自己被带到大臣们值班的地方,等候皇帝传召,不想引路的小太监直接把他带到了文华殿的御书房。
不用说,肯定是皇帝想先跟自己碰个头,商量一下早朝时舌战群儒的对策。
不过他被带到御书房的时候,里面还是空无一人,约莫又等了一刻钟,才见哈欠连连的隆源帝领着戴权从外面走进来。
“微臣参见……”
焦顺扫着朝服的袖子刚要行李,隆源帝就抢着摆手道:“行了,爱卿免礼平身吧。”
说着,一边往御桉后面绕,一边开门见山的道:“朕今儿让你来参与早朝,为的就是修筑京西铁路的事儿——那些腐儒当真是食古不化,如今连街头巷尾的平民百姓,都知道当今世界是工业强国的时代,偏他们还一口一个祖宗成法。”
他重重往御座上一坐,鄙夷道:“哼太祖爷在世时,是何等重视工业?也真亏他们有脸拿祖宗成法说事儿!”
焦顺也觉得这些人多少有些滑稽,搁别的朝代你拿祖宗成法说事儿还行,可夏太祖身为穿越者,本就是最大最坚定的工业党,再扯什么祖宗成法,那不等于是给隆源帝背书吗?
正腹诽着,又听皇帝道:“总之,今儿务必要把这事儿定下来——反正这里面的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朕也用不着叮嘱你了吧?”
焦顺忙躬身道:“微臣必竭尽所能,不负陛下重托!”
“嗯。”
皇帝宣泄了一阵情绪,隐隐就觉得脑壳作痛,忍不住抬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