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答道:“听说焦大人中午宴请了老爷,如今临近傍晚,老爷自然要客套几句,不成想那焦大人竟就当真了。”
他哪里是当真了,分明就是早有预谋!
梅夫人暗咬银牙,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便命后厨操持起来,又派人去外面买了几样特色菜回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一桌谈不色香味俱全,但也还算丰盛的酒菜就摆在了前院客厅里。
焦顺和梅广颜推杯换盏,使出了以前应付客户的手腕,忽悠的梅广颜连连举杯。
偏梅广颜认定焦顺这是在麻痹自己,也竭力装出一副亲善的样子,想要来个反其道行之,故此对焦顺的劝酒是来者不拒。
一来二去,他虽不说喝得酩酊大醉,却也渐渐迷乱了心神。
与此同时。
另一边的梅夫人却如热锅的蚂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急的在后院里团团乱转。
直到有婆子进来禀报,说是老爷在前院已经喝醉了,偏那焦大人有没有主动告辞的意思。
她心知这必是焦顺刻意而为,为的就是逼自己就范,但面对仆妇的请示,还是只能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出面去送一送那焦大人就是。”
仆妇闻言微微一怔,旋即试探着道:“要不要请少爷一起……”
如今梅宝森已经大了,这种代替梅广颜出面外客的事儿,理应是梅宝森出面才对。
“不必了!”
梅夫人断然否决,然后示意那仆妇在前面带路。
仆妇虽绝诧异,但想到自从老太太去世当日,太太将少爷关进柴房之后,母子两个就一直不怎么和睦,便也没敢再多说什么。
一前一后寻至前院客厅。
进门就见梅广颜已经趴在了桌子,嘴里噫吁嚱的也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梅夫人眉头微皱,一面示意那仆妇前扶起丈夫,一面隔着丈许对焦顺道:“拙夫不胜酒力,实在是慢待大人了。”
“哈哈”
焦顺起身哈哈一笑,摆手道:“也怪我头回与梅兄吃酒,一时没掌握住分寸不过没关系,往后我们相处的日子多着呢,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等探究了深浅,便不会再像这般了。”
听他话里有话,着重点出了一回生二回熟,以及探究深浅云云,梅夫人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几乎滴出血来,深吸了一口气,好容易才压住了胸中翻腾的情绪,强笑道:“大、大人说的是,拙夫今天实在不胜酒力,家中又在守孝,只怕不便……”
这话里明显透着送客的意思。
其实焦顺也没指着只能赖在梅家借宿。
且不说双方关系没到这程度,就算到了这程度,梅家如今也还停着棺椁呢,等闲谁会在这时候借宿?
但要就这么离开,却怕回头不好向皇帝交差。
唉
都说是当差不自由,可也万没想到是这种不自由法。
焦顺只好继续死皮赖脸的道:“这忙了一天,尤其是领着梅兄在工地视察,着实把我给饿坏了,方才只顾着吃酒闲聊,却没吃几口菜夫人请自便,我再填补些就走。”
这话一出,连扶着梅广颜的仆妇都忍不住侧目,心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官儿?怎么这么没皮没脸没分寸?
难不成是专门来自家蹭吃蹭喝的?
梅夫人自然明白,他这是不甘心就此离开的意思,心下暗恨此人死缠烂打,可为了送走这瘟神,却也不得不做出妥协。
当下告一声罪,先与仆妇合力将梅广颜送回了后院,然后又竭力避开左右,悄悄摸回了前院客厅。
只是她却没有发现,自己身后还悄默声跟了一人。
而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那哄堂大孝的梅宝森。
自打在灵堂里和母亲分别之后,梅宝森就觉得心里头不怎么踏实,细一琢磨,就将这不安的来源锁定在了焦顺和梅夫人身。
按说以他的阅历智商,本来也发现不了其中的猫腻。
但架不住他自己就有不轨之心,推己及人自然越想越起疑。
于是便忍不住跑到父母门前偷偷窥探,结果正撞梅夫人支开左右,悄悄往前院摸去。
梅宝森尾随在后,眼见母亲鬼鬼祟祟进了大厅,侧着身子悄悄凑到了门前,小心翼翼的探头张望。
这一看之下,他便如同五雷轰顶!
只见素来贤惠端庄的母亲,此时竟被那焦顺拦腰抱在怀里,任凭这粗坯下其手!
怎么会?
怎么可能?!
梅宝森先是难以置信,旋即怒发冲冠。
亏自己还以为母亲是个端庄淑女,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和焦顺有染!
他自己惦记母亲也就罢了,却怎么能容忍外人染指?!
梅宝森一时怒不可遏,攥紧了拳头就待闯进去,与那焦贼拼个你死我活。
可就在这时,梅夫人竭力推开了焦顺,慌张道:“你还是快走吧,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