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顺没让牛思源进去,倒也不全是为了排挤他,而是有正经事儿准备交代给董恂三人。
在皇帝的一再催促之下,本就急于做出成绩的军械司,已经通过三班倒的方式造出了头一批新式火枪,数量不多,一共也就五十多支,准备先行交接给龙禁卫,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实测。
毕竟是用今上年号命名的火枪,龙禁卫对此自然也是十分重视,特地抽调了一营精锐,准备仿效工部这边,分成四班,进行每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测试。
而为了更好的收集数据,工部这边经过商量,决定再派驻一批匠人进入军中,顺带也负责平日里的保养维护工作军械司的人可不希望自己好容易搏出来的政绩,因为疏于保养而沦为污点。
今儿焦顺喊董恂三人过来,正是准备任命他们作为这批匠人的管理者,负责平日里与龙禁卫的沟通协调工作。
理由也是现成的,他们不但进行过小半年的军训,还在工厂里管理过准军事化的纠察队,比起工部的文吏更清楚该怎么和军人打交道。
有这一条,再加上焦顺近来风头无两,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却说董恂三人听完他的话,心思却是各有不同。
李庆是欢喜非常,心知这是焦顺有意抬举,只要期间不犯什么大错,等从军中出来,多半就能披一身官衣了!
陈万三则有些舍不得钢铁厂的兄弟们,但焦顺让他干什么,他肯定也会尽心竭力去做就是了。
至于董恂
他一时却有些两难,工盟如今也正发展的如火如荼,甚至已经获得了通政司的审核,拿下了组建报社的批文故此他这回奉召而来,还肩负着请焦顺为报社提名的任务。
这时候若去了军中,工盟里的事情该怎么办?筹建报社的事情又该怎么办?
倒不是说不能交给两位副会长,可这工盟拢共也才成立了几个月,发展的关键时期自己跑去军中百日闭关,等再出来这工盟到底谁做主,可就不好说了。
然而不等他多想,李庆陈万三已经齐齐躬身道:“多谢老师抬举,我等一定尽心竭力,不负老师众望。”
前半截董恂没赶上趟,后半截却也忙下意识的对齐了口型。
这话一出口,再想反悔就难了。
董恂也只能往好的方面去自我安慰工盟发展的再红火也不过是民间组织,但等自己从兵营里出来,可就不是平头百姓了。
而这正是焦顺想看到的。
现阶段他不会明着插手工盟,但却会有意无意的,给那两个副盟主,又或是别的什么人创造出头的机会。
总之,只要工盟里不是一家独大就好。
和三人大致敲定好日期,焦顺这才召见了那牛思源,得知南安王也在镇国公府,顿觉有些头大。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不想和这些铁子王当面打交道即便是传闻中最平易近人的水溶,也惯会拿鼻孔看人,何况是能和忠顺王互别苗头的南安王?
但若是不去
这前脚刚把忠顺王拉进了车厂,转脸就避见南安王,却让南安王心里怎么想?
所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往镇国公府赴宴。
镇国公府前厅。
勇毅伯牛继宗沉着脸坐在主位上品茶,南安王却是坐立难安,不是凑到门前往外伸着脖子张望。
牛继宗原本不想理会他,可见这小表弟三番五次的不肯消停,忍不住把茶杯往桌上一顿,没好气道:“王爷多少也注意一下仪容体统,这让下人看见了成什么?”
“除了新来的,这府里有几个没见过本王的?”
南安王回头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催问道:“你们到底约的什么时辰,怎么这么半天还不见人影?”
“快了。”
牛继宗随口敷衍了一句,又忍不住奇道:“你怎么突然对这焦顺如此感兴趣?”
“本王对他能有什么兴趣?”
南安王撇撇嘴,干脆折回去坐在了牛继宗对面,端起自己的茶杯边吹边道:“孤是对传闻中的新式火枪感兴趣,听说皇上十分满意,还赐名叫什么隆源一式来着,偏我托遍了人也没能搞一支玩玩儿。”
“如今那是姓焦的欠了咱们的人情,怎么也得让他弄几支”
“你还嫌闯的祸不够大?!”
牛继宗揉着太阳穴打断了他的话,无语道:“当初忠顺王聚众生事在先,若不是你开枪打死了人,这官司只怕早赢了。”
南安王闻言,也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恼道:“我要不开枪吓住徐龑忠顺王手底下那些狗奴才,又凭什么杀出重围?”
他虽然已经接掌王位三年了,但在自称上还是不怎么习惯,平常用孤多些,一旦激动起来就又恢复了我。
正说着,忽听外面管事禀报,说是焦顺的马车已经拐过了街角。
南安王欣喜的一跃而起,快步向外走去。
勇毅伯自是紧随其后,等到了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