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我娘可曾吩咐你们去报官?又或者把消息传给父亲的同窗好友?”
对于梅宝森掩饰不住的喜形于色,管家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隐隐觉察到这其中必有天大的隐情,但他也不敢乱问,只老实答道:“太太说,老太太之所以会这时候仙逝,是因为您在她老人家面前说出了老爷下狱的事儿为了您的名声着想,让悄默声的把丧事办了,不好对外声张。”
“什么?!”
梅宝森又是一惊,心道这和自己的计划可是完全相反了!
可母亲既然替自己杀了老太太,却怎么还要和自己对着干?
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梅宝森本就不是个聪明的,若不然也不会想出那样顾头不顾腚的蠢主意,故此对母亲的行为是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他一咬道:“不管了,若不尽快把这事儿闹大,等老爷在牢里屈打成招,咱们梅家可就全完了!”
说着,一扯李管家的袖子道:“李叔,你快去备一辆马车,我要去顺天府不对,是去大理寺报案!”
“这”
管家刚一迟疑,梅宝森又沉下脸来作色道:“梅家若是垮了,你难道就能有什么好下场不成?!”
“这少爷。”
管家发愁道:“太太把你关进柴房的事儿,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若真大张旗鼓的去准备马车,只怕还没等出门,就要被太太知道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梅宝森松开他的袖子,热锅蚂蚁似的他团团乱转,途径桌前,猛的一脚踹倒了椅子,咬牙切齿道:“那你悄悄准备个梯子,我自己翻墙出去总成了吧?!”
与此同时。
一身土灰色衣裳的倪二拎着几个油纸包,看看四下无人,便快步走进了梅府旁边的狭小巷道里。
“大哥。”
“大哥。”
两个精壮的汉子立刻迎了上来。
倪二冲二人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将其中几个油纸包在地上铺散开,露出里面的酱肉、烧饼等物:“我在附近随便买的,兄弟们先凑和填饱了肚子,等事情成了,自然有好酒好菜等着咱们!”
两个汉子也纷纷蹲下,抓起来就吃,因不敢饮酒,便时不时灌一口水囊。
倪二陪着他们说了闲话了几句,又叮咛他们务必看好了梅府,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禀报,然后就拎着剩下的油纸包准备离开他在梅府周遭拢共设了三个岗哨,如今已经转了两个,还要给最后一个去送饭。
“大哥。”
这时其中一个壮汉叫住了他,吞吞吐吐的道:“我、我不要重赏,能不能把我家小子也送去工学?哪怕给咱大侄儿当个书童也成!”
“等禀事儿的时候,我替你问问吧,应该问题不大。”
倪二说着,又特意在这小弟肩头拍了拍,笑道:“咱们兄弟里边儿,还是你最有眼光这工学可是皇帝老子亲自搞起来的,等小子们从工学里出来,那也能算是天子门生了!”
那小弟挠头憨笑道:“不是兄弟们眼光差,是讨了婆娘又有这么大小子的不多。”
倪二哈哈一笑,冲他摆摆手转头就往外走。
谁知刚走出两步,忽又被那小弟一把扯住。
这下倪二有些不高兴了,回头正要问对方还有什么要求,却见那小弟一脸警惕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冲着一旁的院墙指了指。
倪二立刻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却听院墙内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紧接着又从墙头探出一截梯子来。
倪二忙打了个手势,两个兄弟飞快将地上的油纸包收敛好,然后三人各自贴着墙隐没在暗处观察。
不多时,那墙头上就多出了个人影,而这人自是梅宝森无疑。
他探头往下扫了一眼,倒没瞧见倪二几个,嘟囔着:“怎么这么高。”
然后就准备把梯子从院里挪到外面。
可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哪有力气将梯子拽上来?
即便有管家从旁协助也不成。
最后梅宝森只得用手扣住瓦片,小心翼翼的掉转屁股往下出溜儿。
两个精壮汉子见状,齐齐看向了倪二。
倪二盯着梅宝森身上那细绸的料子犹豫了片刻,一咬牙打了个动手的信号,然后三人便悄默声的凑个前,将梅宝森包围在正当中。
梅宝森两条腿踢腾着,却总够不着底儿,最后只好一咬牙松手掉了下来。
结果两脚着地立足不稳,踉跄着眼见就要摔个后仰,冷不防左右各自伸出只手来,将他牢牢的扶住。
梅宝森惊魂未定的松了口气,正要向身旁之人道谢,突然惊觉事情不对,想要开口时却早被人捂住了嘴,同时耳边传来个阴恻恻的声音:“别动,动一动就弄死你!”
梅宝森登时僵在了当场,任由倪二等人将他反绑了双手,又用油纸塞住了嘴,外套缠住了双眼,推推搡搡的带到了一处僻静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