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几变,呵斥道:“这等事情你也敢胡说?!”
“奴婢不敢。”
赵姨娘忙乖巧的五体伏地。
王夫人盯着她凝目半晌,好半天才长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为了环哥儿的前程,我便舍了这老脸又如何?这事儿,我应下了,你和环哥儿回去等信儿就是。”
“多谢太太、多谢太太!”
赵姨娘大喜,虽然她还有备选方案求焦顺主动提起这话但到底不如王夫人出面来的名正言顺。
于是拉着儿子千恩万谢,直到王夫人不耐烦了,这才告辞离开。
等这母子两个出门去了,王夫人独自在屋内枯坐良久,才叹息着起身,到里间反锁了房门,重新点起银霜炭,然后褪去衣衫鞋袜,屈膝跪倒在佛龛前,照着往常诵起经文,可心绪却久久平静不下来。
方才赵姨娘耳语时说的不是别个,而是贾政的病情,虽然赵姨娘没有把事情点透,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贾政已经得了隐疾,不肯把王夫人接回去住,实是怕在她面前露怯,伤了颜面。
这让王夫人又气又恼之余,也终于断了复合的念想若只是猜疑倒还罢了,可既是因这等事情,自己纵然洗脱了冤屈又能如何?
再者说
谁又能保证贾政那所谓的猜疑,不是为了掩饰自身的无能,而在自己面前刻意展现出来的假象?
以贾政死要面子的脾性,做出这种事情并不出奇!
真要是这样,自己这些日子里的纠结挣扎,岂不都成了笑话?!
她越想越是不忿,越想越是幽怨,报复的念头都不止冒出了一两个,但说来也怪,这些计划竟大都与焦顺密不可分
返回头再说彩霞。
她在山石后面,窥见王熙凤走远了,绕到侧面往台阶上张望,又见赵姨娘和贾环也没了踪影。
这才收了脸上忐忑,露出了遮掩不住的怨愤。
她低头看看手里怪模怪样的纸燕,一咬银牙猛地抛出,就见那纸燕飞出不到半米,便打着转一头扎在了地上。
“呸!”
彩霞不屑的往那纸飞机上啐了一口,然后从上面跨过去,头也不回的去了。
却说她一路出了大观园,又顺着内子墙绕到后门左近,在焦家门外徘徊了两圈,最后还是毅然决然的叩响了门环。
不多时玉钏从里面迎出来,见是她,下意识就要关门,不过很快又止住了,佯装无事的问:“姐姐怎么来了,莫不是太太有事交代?”
彩霞看出她的排斥,登时想到赵姨娘的说辞,一时也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咬牙强笑道:“你们大爷可在家?我这里有些事情,要当面禀报。”
玉钏犹豫了一下,才开圆了门道:“那姐姐先进来吧。”
将彩霞迎进门后,她交代彩霞在东厢房廊下候着,自己进了屋里通禀。
焦顺也是刚从大观园里回来不久。
午后,探春差人将他请去品评文章,以便最后定版。
不得不说,和一群女文青讨论文章,尤其是还要让她们完全认同自己的意见,并照着进行修改,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饶是焦顺有后世的阅历作为依仗,也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
回来便瘫在邢岫烟屋里,这会儿刚缓过劲儿来,正让女儿躺在自己肚皮上逗弄,忽就听说彩霞来了。
焦顺先是有些诧异,但很快想到了探春昨儿的许诺,心道莫非这三姑娘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细一想,这倒也附和她雷厉风行的做派。
于是起身把女儿交给邢岫烟看顾,出了东厢房招呼着彩霞去了西厢客厅里说话。
虽然明知道这事儿多半是赵姨娘和探春搞出来的,但是等到了西厢房里,焦顺还是先装模作样的问道:“彩霞姑娘这时候来,莫不是二太太又有什么差遣?”
也亏得他装模作样!
彩霞只略一犹豫,忽就屈膝跪倒:“不敢欺瞒大爷,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我也是受那赵姨娘蒙蔽,所以才会去打探大爷的事情!”
“嗯?!”
焦顺一时有些莫名其妙。
赵姨娘和三姑娘不是去解决问题的吗,怎么这彩霞一来就先把赵姨娘给卖了?
他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皱眉道:“这话怎么说?”
彩霞既然下定了决心,自然也不会欺瞒,当下把赵姨娘让自己暗中监视王夫人,重点调查王夫人是否和焦顺有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啧
怪道这彩霞突然脑洞大开!
原来赵姨娘因为那晚洞中之事,也在怀疑王夫人和自己有染,还特意布置了这么眼线。
焦顺一时无语,为什么都要把自己和王夫人掰扯到一处?
他边腹诽,边再次发问:“那你把事情捅到我这里,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