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有不逮,最后一位盟主的加更,容老嗷再蓄一蓄力
就在贾母排兵点将的同时,赵姨娘领着贾环却又在清堂茅舍里扑了个空。
在丫鬟婆子面前还不显什么,等出了院门赵姨娘便碎碎念的抱怨个不停。
贾环原也想嘟囔几句,但见母亲这怨妇似的,便又嫌弃的闭紧了嘴,满脸不耐烦的跟在赵姨娘身后。
他如今正处在叛逆期,断不肯和母亲类同。
却说赵姨娘边骂边领着儿子往回走,眼见离着沁芳桥不远了,不想迎面就撞见了贾宝玉。
因见宝玉手捧着两张纸,嘴里啧啧有声的赞着好文章、真是好文章,竟全然没注意到自家母子,赵姨娘便想着避退到一旁,免得与他照面。
不想贾环因见宝玉难得手不释卷,心下好奇的紧,只当是什么奇闻异事,于是甩脱了赵姨娘的拉扯,巴巴的凑上去问:“宝二哥,到底是什么好文章,也让我瞧瞧呗?”
贾宝玉这才发现贾环和赵姨娘,慌不迭把抄录的薛氏随笔卷起来,然后才略略冲赵姨娘施了一礼。
礼毕,见贾环仍在好奇打量纸稿,他又连忙将其塞进了袖筒里,下意识的板起脸来喝问:“你的功课可做完了?今儿怎么没”
刚起了个头,他忽就怔住了。
盖因这些话恰是贾政平日里见到他之后,必然会挂在嘴边的老生常谈,甚至连语气神态都有七分相似。
宝玉惊觉此这一点之后,心中不觉就有些惶惶,暗忖:怎么自从定下亲事之后,非但宝姐姐渐成死鱼眼睛,连自己也变成了以前最讨厌的样子?
难不成只要成了亲,世人都不免如此?!
难不成只要成了亲,自己也会变成老爷那般?!
他越想越是惆怅,越想越是沮丧,一时早忘了贾环和赵姨娘在身前,长吁短叹的从二人中间穿过,失魂落魄的径回怡红院去了。
“我呸!”
虽然看出贾宝玉是发了癔症,但这目中无人的样子,还是让赵姨娘气的怒发冲冠,强忍着等宝玉走远了,立刻跳脚大骂:“成天疯疯癫癫招三不招四的,算个什么东西!也就老太太眼瞎耳聋的宠着宠吧宠吧,我看这个家早得晚败落在他手上!”
贾环同样是咬牙切齿,原也是要骂的,但见母亲泼妇一般的样子实在不雅,又满脸嫌弃的强行忍住了,同时暗下决心未来一定要坐上员外郎,也好把宝玉按在地上摩擦。
当然了,努力凭本事做官是不可能的,有现成的捷径在眼前,谁肯费那冤枉劲儿去?
于是等赵姨娘好容易骂完了,他便立刻自告奋勇道:“要不咱们别等了,我直接去老太太屋里找她彩霞就是。”
赵姨娘暗藏了心思,哪敢放他独去?
当下斜眼嘲讽道:“快歇了你的吧,真当老太太稀罕见你不成?再说了,咱们和彩霞的事儿又见不得光,伱若胡闹一气的让人给撞破了,连累了彩霞倒罢,怕只怕做官的事儿也要黄了。”
贾环忙道:“还有我的牌戏呢,这个可不能忘了!”
“你这小没良心的就知道玩儿!”
赵姨娘见他直到这时还把官职和牌戏等同,气的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就要喝骂,然而见贾环梗着脖子吊着眼睛一脸抵触,却又担心他因此不肯乖乖就范,到时候再闹出纰漏来。
于是忙撒了手改口道:“我听说工学里教的都是些玩物丧志的东西,等以后做了工学的官儿,自然有你玩儿的!”
贾环听了这话,立刻两眼放光的应了。
赵姨娘暗暗松了口气,又问:“我早上教你的话,你可记熟了?”
“不过几句村话罢了,又不是什么绕口的文章,我早就记熟了!”
贾环说话间,就要给她背诵一遍。
赵姨娘忙拦住了儿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小心被人听了去走,咱们回去再对一对词儿,免得你下午忘了。”
且不提这母子两个回了前院之后如何。
却说贾宝玉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便躺尸似的往床上一摊,那木愣愣的眼神,任谁瞧了也知道不对劲儿,何况是最知根知底的袭人?
当下袭人一面悄悄命人去熬顺气健脾的汤剂,一面上前替他褪去靴子,笑着问:“二爷这是又在外面撞见什么不平之事了?若果然气不顺,请二奶奶或者太太出面做主就是了。”
“我”
贾宝玉张嘴刚要道出烦难,可忽然想到袭人近来与宝姐姐十分交好,若这些话传到宝姐姐耳朵里,只怕又要惹出麻烦来,于是便忙又住了嘴。
“怎么?”
袭人见状故作委屈道:“是什么天大的而秘密,竟连我也不能告诉?”
“这”
贾宝玉略一迟疑,忽然想到了袖子里薛氏随笔,于是顺嘴敷衍道:“我听说宝琴妹妹就要回金陵了,心里头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