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才凑了这些诗词。”
说着,便目光灼灼的盯着焦顺。
焦顺知道他是惦记上了工学里的职位,却并不肯轻易给出承诺,只一面翻看那些诗词,一面含糊其辞的敷衍着。
那薛姨妈着实羞怯,又少了重要的把柄抓手,只怕比李纨有尤氏襄助、王熙凤有平儿帮衬还难料理,故此自然要提前准备一些杀手锏。
而这年头还有什么比诗词更能传情的?
故此他特意托赵彦寻相熟的人,去寻了这些落魄文人官场小吏的诗词,打算从中寻些意境相符的,拼凑修改之后拿来借花献佛。
当然了,他并没打算再薛姨妈面前冒认是自己所做,毕竟他不学有术的粗坯形象也是尽人皆知,这突然做起诗来,难免让人心下生疑,若因此起了反作用就不好了。
届时只说是自己暗中搜寻,又尽心竭力修改的就好,这样也足够显示诚意了。
不过
翻看了一多半之后,焦顺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点名要的是情诗,可这遣词造句也实在太露骨了!
真要是抄了送给薛姨妈,只怕就不是更进一步,而是被当做登徒子扫地出门了。
唉
骚人墨客一词当真贴切的紧!
其中倒也有那么几首含蓄的,可即便是焦顺这样的欣赏水平,也觉得差强人意。
直到翻到后面,才陡然发现几首水平不错的,可问题是
这也不是情诗啊?
焦顺狐疑的抬头看向赵彦,赵彦先伸长了脖子打量了一下纸上的诗句,然后才解释道:“卑职的同窗旧识大多都是滥竽充数之辈,无甚天分才情,所以卑职特意找国史馆校对龚自珍求了几首杂诗他与卑职是同年拣选,所以也算有些交情。”
所谓拣选就是从落第的举人当中选官。
瞧赵彦面有得色的样子,这龚自珍显然是个名人。
而且这个名字,焦顺依稀记得好像听说过,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就记不清了,毕竟他小时候也没怎么认真学习过,当初背的诗词或许还能记住一些,作者、年代什么的基本就都忘光了。
管他呢,作者是谁无所谓,只要能用就好。
焦顺打发走赵彦之后,又花了一下午时间,总算是从这龚校对两首七言绝句当中,截取出了四句相对契合的。
头一首是:少年揽辔澄清意,倦矣应怜缩手时。今日不挥闲涕泪,渡江只怨别蛾眉。
焦顺截取了前面两句,原诗说的是少年时壮志凌云、策马扬鞭,到老宦海沉浮、身心俱疲后就应归隐田园,该放手就放手了。
结果被他涂涂抹抹的改成了:少年揽腕澄清意,遥望犹怜缩手时。
配合寿诞当天的情景,意思就变成:少年捉住妇人的手腕想要澄清心意,在妇人逃远了之后,还在怜惜她缩手躲避时娇羞的模样。
第二首:弱冠寻方数岁华,玲珑万玉嫭交加。难忘细雨红泥寺,湿透春裘倚此花。
焦顺截取了后面两句,原诗说的是诗人赏花忘了天气时辰,所以袍子被雨露打湿了。
他给改成了:难忘秋波红泥岸,倩掩轻裘倚此花。
大致意思是:难忘那秋波荡漾的红泥岸边,妇人倩影掩在轻暖的皮衣中倚着花丛等待,又暗指人比花娇。
焦顺一度想改成倚此石或者倚此山,毕竟当时那块大石头附近好像也没栽什么花。
可改了之后总觉得不好,石和上半首的时重音了用山吧,又不太符合地形地貌,更少了人比花娇的韵味。
思来想去,焦顺果断派人给玉钏传信,让她带上花锄花篮去园子里,从附近铲几丛菊花悄悄移栽过去,如此一来,无论薛姨妈事后特意查证、又或是不经意路过,都只会认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搞定了这小小的瑕疵,焦顺又火速喊来工部御用画师,用寥寥数笔简单又传神的描绘出了诗中情景。
然后又仔细练习了十几次之后,才挥毫泼墨把自己胡改的诗抄在了上面。
小心吹干之后,他恬不知耻的欣赏着自己的大作,自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容易捱到散衙。
若真是个冒头小子,只怕恨不得立刻飞去紫金街显摆了。
焦顺却不慌不忙,在衙门附近随便用了晚餐,又在雅间里坐了两刻钟,眼见天色逐渐暗下来之后,这才乘车赶奔紫金街。
黑夜,总能比白天包容更多的龌龊。
不想刚到了紫金街口,他就被薛家的管事给拦了下来,说是请他绕道开在背街的后门。
这却让焦顺眉头为之一皱。
表面上看来,从后门进出是私相授受的标配。
但这等事怎么能交托给下人来办?
尤其还不是一个下人,而是好几个!
这总不能全都是薛姨妈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