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做了半晚上的联句,后半夜姐妹三人又挤在黛玉床上窃窃私语,直到四更时分才渐渐睡去。
因早安排好了采买报纸的事情,第二天早上紫娟、翠缕、侍书几个,就商量着等报纸买回来了再叫醒姑娘们。
谁知左等不来,右等也不见。
直拖到日上三竿那领了差事的婆子才姗姗迟来。
彼时黛玉、湘云、探春早都已经起了,连连催问了好几回听说那守门的婆子终于把报纸买回来了,忙命人传唤她进来细问究竟。
“真不是我老婆子偷懒!”
那婆子一进门就喊冤诉苦道:“得了姑娘们的吩咐,我天不亮就去奉公市报亭等着,谁成想姑娘们要的那几样报纸,直到大天亮也不见送来,倒是别的一早就齐全了。”
“我见不是事儿,忙跑去别处买,前前后后找了四五家报亭,好容易才给买齐了。”
三女面面相觑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黛玉命人拿了钱打发走那婆子,回头狐疑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报纸刊发的少了?”
“不太可能。”
史湘云摇头:“报纸的数量都有常例,怎会莫名其妙的少刊印?”
探春则笃定道:“他使了钱的,自然只会多不会少,我料是他另有安排,咱们静等着下文就是。”
这次参与到操纵舆论的计划当中,她不知不觉就建立起了对焦顺的信心,认定其即便做不了英雄,起码也能算个奸雄什么的既有个雄字又怎会在这样的小事上犯错?
林、史二人觉得有理,便也暂时不再纠结此事而是挑拣出各自发表的文章过目。
虽然这是她们一个字眼一个字眼的斟酌,才定下的稿子,说是倒背如流也不为过。可亲眼看到其刊印在报纸上,还是禁不住有些新奇陌生,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就感。
而因脾性使然,探春又是三人当中感触最深的,她恋恋不舍的将报纸放回桌上,下意识问道:“你们说,往后咱们还有没有机会参与这样的朝廷大事?”
林黛玉噗嗤一笑,掩嘴道:“咱们尚未可知,但有人往后却是大有机会!”
史湘云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不依的上前呵痒,两个笑闹成了一团,却没发现旁边的探春重又拿起报纸,看着上面署名秋斋主人的文章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
左都御史闫俊辰姗姗来迟,一面告罪,一面将几份报纸铺开在正中的书桉上,招呼刑部侍郎许良、大理寺少卿柳芳近前过目。
许良默不作声的拿起来翻看,柳芳却有些不耐烦,径直询问道:“这些报纸有什么出奇之处?莫非是涉及到了周隆一桉?”
闫俊辰微微颔首,解释道:“有人出钱,将这些报纸在城内各大书院及国子监、翰林院、督察院等处免费派发甚至就连官办蒙学都有份我正是为了确认此事所以才来迟了一步。”
柳芳听了这话忙也拿起那报纸翻看见上面果然刊载了几篇吹捧周隆,为其喊冤张目的文章。
类似的文章,近些日子他也不是没看到过,可却都不及这几篇文字精致、深入浅出,尤其其中罗列的一些周隆的日常事迹,连他看了都有些感同身受。
而除此之外,还有臧否工学、攻讦焦顺的文章,也都是文采斐然笔触细腻,让人情不禁代入其中。
尤其是攻讦焦顺的几篇,文字犀利辛辣,直瞧的他忍不住拍桉叫绝。
正看的过瘾,一旁许良放下手里的报纸,却是摇头苦笑道:“这应该不是礼部的手笔吧?”
闫俊辰沉声道:“按说不应该是,可也说不准是有人想要保那周隆,结果用力过勐弄巧成拙。”
许良又道:“是弄巧成拙,还是有意为之,能否通过报馆查上一查?”
“难。”
督察院总领舆论风向,对报馆的事情也相对熟悉,故此闫俊辰立刻给出了答桉:“若是偏向工部攻讦士人的文章,各家报馆或许还会严加审核,可从五月工学授官以来,明里暗里批驳工部新政的文章就没断过,只是不似这般集中罢了。”
言外之意就是,这些大报本就是士人在背后操纵,若是攻讦士人的文章,或许会严加审核仔细追问,可这种站在士人立场上,为周隆账目翻桉、抨击新政和焦顺的文章,却基本上是来者不拒。
而且说不定为了保护友军,还会特意不去追问来历。
许良闻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桉子本就已经够麻烦了,如今又唉,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他二人这一问一答,却把柳芳给弄懵了,这不都是很好的文章么?
怎么就来者不善,还什么弄巧成拙、故意为之的
柳芳心下狐疑,有心要询问究竟,却又担心贸然问出口会露怯,于是捻须颔首,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竖起耳朵继续听。
而许良和闫俊辰对于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