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进宫里,引来皇帝的掣肘和偏帮当今陛下对礼部的不满,可是连那两个村汉都有所听闻的。
而这也正是焦顺的目的。
另外他还想趁着把事情闹大,尽量让自己脱离风暴的焦点。
一路无话。
焦顺快马加鞭的赶到工部衙门,将事情的由来始末禀给了陈尚书和两位侍郎,并顺势提出了希望部里敦请三法司会审的想法。
陈尚书听了就有些迟疑:“若只是礼部一个闲散主事所为,似乎”
“不然!”
右侍郎苏友霖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上司的话,沉声道:“先前工戏一事时部里无所作为,任由朝野上下恶语中伤,就已然大为不该了,如今若再坐视不理,岂不令天下百万工匠寒心?”
陈尚书捋须颔首,心中却暗骂这苏雨亭站着说话不腰疼。
朝廷难道是为了给工人当家做主,才设立的工部?分明是为了更好的管理、盘剥他们嘛!
你苏雨亭打着为民做主的幌子赚名声,可等把礼部乃至三法司全都得罪了,最后还不是自己这个做尚书的背锅?
偏陈尚书心里再怎么腹诽,也不好当面反驳。
一来为民做主是政治正确,心里在怎么鄙弃也不好明着反对二来皇帝对他这工部尚书一直就不怎么满意,还是最近推行焦顺的新政,这才趁机稳住了屁股下面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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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坚决不肯为焦顺、为工学出头,一旦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只怕身为被告的礼部尚书还没怎么着呢,他这苦主就先要罢官免职了。
届时最有可能接替自己的,无疑就是右侍郎苏友霖!
碍于如此,陈尚书也只能一边腹诽一边捋须点头,同时暗暗琢磨该怎么敷衍过去才好。
“大人。”
这时焦顺拱手道:“卑职自然也知道大宗伯绝不会涉及此事,但无奈下面的工人大都妄加揣测,倘若不大张旗鼓的把事情查清楚,只怕反倒妨害了大宗伯的名声。”
“故此卑职提议三法司会审,不仅是想为咱们工部讨个公道,更是不想礼部为此背上不必要的骂名,继而引起士人与工人的对立。”
陈尚书再次捋须颔首,心下却暗骂焦顺一个奴才出身,偏怎么对这些官场这些弯弯绕如此熟悉?
若他一味从工部的角度提出要求,自己作为工部尚书还好否决,可焦顺却摆出是在为礼部考量的架势,自己再要否决的话,岂不等同欲陷礼部于不义,甚至蓄意挑起士人和工人的对立?
“畅卿所言极是。”
这时苏侍郎也起身拱手道:“若尚书大人依旧有所顾虑,那就由苏某具本上奏便是。”
陈尚书闻言就是一愣,他没想到苏友霖肯越过自己主动出面上奏,不过如此一来,自己倒可以少担些责任了。
他正要委婉又体面的答应下来,不想一贯喜欢做和事佬,凡事就爱骑墙的左侍郎蒋承芳也站了出来,慨然道:“蒋某愿与雨亭兄联名具奏。”
这
陈尚书手上不自觉用力,揪下了两根儿宝贵的胡须,他毕竟也是老于官场倾轧的,当下立刻恍然大悟,这哪里是想越过自己担责任,分明就是吹响了取而代之的冲锋号角啊!
试想,两个侍郎越过自己联署的奏折呈送上去,皇帝和阁臣们会怎么看他这个工部尚书?
没有担当,又难以服众!
当下陈尚书拍案而起,慨然道:“好、好、好!我工部上下一心,何愁百业不兴?本官这就以工部的名义,提请三法司会审此案!”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这四个做官儿凑在一处,勾心斗角的戏码也只会多不会少。
眼见陈尚书拍板定案,焦顺心下一松,连忙趁机告罪退了出去。
从尚书当值办公的院子里出来,他正琢磨着这事儿闹大之后,礼部暂时没法针对自己和工学,是不是就可以考虑借助皇商们的声势,真正的开启扩招之路?
嗯
还是算了吧,好容易事情有了转圜,何必再去捅这马蜂窝?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贪图权势美色的俗人,推行新政只是为了往上爬的手段,又不是真想领导工人兄弟们翻身做主。
“老爷!”
这时斜下里突然传出嗷一嗓子,倒把魂不守舍的焦顺吓了一跳,抬眼看时,却是贾芸满头大汗的从月亮门后迎出来,比手画脚的道:“您快回去瞧瞧吧,邢姨娘要生了!”
“嗯?!”
焦顺愕然:“早上不还好好的,这么突然就要生了?”
“我见老爷您一时走不了了,就赶紧回家报信,谁知姨娘听了之后一高兴,竟就破了羊水”
焦顺听到这里那还顾得上别的,前两个儿子出生时他都没在身边儿,这好容易名正言顺一回,哪能再遗憾错过?
当下快马加鞭的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