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焦大人是怎么当上官儿的?”
虽然这个问题和眼下的事情风马牛不相提,但陈万三还是老实答道:“自然是先袭了义父的爵位,然后才当上官儿的。”
“哪有这么简单!”
李庆又忍不住狠狠甩手,然后握着腕子龇牙道:“我听说荣国府的老爷们为了这爵位大动干戈,要不是皇帝老子听说了袭爵的事儿,下旨让他去工部做官儿,只怕他连性命都未必保得住!”
这些事情早在工学里传遍了,只是其中有些细节未曾对未披露,故此衍生出了好些版本,反派一会儿是荣国府、一会儿是宁国府,还有说焦顺是贾家私生子的,要不然怎么会把爵位给他?
可如今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陈万三迷惑不解,李庆却激动的手舞足蹈:“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这样的人想当官、想当大官儿,就得闹出点儿动静来,最好能捅到天上去,不然谁知道你是谁?又凭什么提拔重用你?!”
“这”
“这回就是個好机会!”
李庆不给陈万三开口质疑的空隙,继续指定江山道:“咱们去顺天府、去刑部、去大理寺,去督察院、去特娘的告御状!我听说皇帝老子也烦透了礼部的酸丁,咱们要是能把他们给告倒了,往后我就是李顺,你特娘就是陈顺!”
直到这时候,陈万三才终于意识到好友正处于醉酒当中虽然平时李庆就对那些当官儿的不服不忿,总想着我上我也行,但他清醒的时候却绝没有捅破天的勇气。
于是哭笑不得的道:“我就说让你平时少喝酒罢了,你在家歇着,我自己去就成。”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
李庆迈着醉八仙的步子,跌跌撞撞挡在了门前,瞪着猩红的眼睛激动道:“你怂了?你怂了?!你忘了那些读书人是怎么瞧不起咱们的?在工学里,连启蒙的童子都编歌儿笑话咱们,就更别说是那些酸丁教习了!”
“焦大人好容易搞出个工戏来,想着给咱们这些人长长脸,结果又被他们说成是男盗女娼!”
谷狱
“工学里拢共就出了一个九品芝麻官儿,他们就想逼着咱们去考科举特娘的,怎么不见那些酸丁来跟老子比手艺?!”
“如今他门又背地里给焦大人、给工学使绊子伱想想,要真让他们得了手,咱们往后还转什么武官,被赶回家都是轻的,说不定还要抓起来问罪呢!”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分明就是要把咱们往死里整,难道他们能做得出来,就不兴咱们还手了?!”
听李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摆出来,陈万三也是一肚子的阶级仇恨,可却并没有被他牵着走,而是直击要害道:“把事情禀给恩师,他自然也会”
“也会个屁!”
李庆甩着手啐了一口,不屑道:“他如今有钱有势有官儿做,那还豁得出去跟那些酸丁玩儿命?”
说着,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也就咱们兄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才敢去搏这泼天的富贵!”
说完之后,他发现陈万三皱起眉头一副不认同的样子,这才想起自家这兄弟是焦顺的忠实拥趸,断容不得人诽谤焦老师。
于是忙又往回找补:“俗话说有事弟子服其劳,咱们这一回若成了,往后自然没人敢招惹恩师若不成,也省得他老人家亲身犯险不是?”
陈万三沉默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说这么多,你还不是想搏个富贵”
“搏富贵有错吗?有错吗?!”
李庆瞪着眼睛反问:“再说了,这事儿对恩师来说最多锦上添花,闹不好还可能吃挂落,还不如咱们搏一搏,顺带也给他老人家分忧解难!”
陈万三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李庆早不知什么时候睡的鼾声四起。
陈万三给他盖上了被子,回到屋里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
陈万三正蹲在廊下刷牙,后面李庆期期艾艾的凑了上来,讪笑道:“昨儿那酒喝着没什么,不想回来就上了头那什么,我说的那些胡话,你可千万别当一回事。”
陈万三不置可否,等到有条不紊的刷完了牙,这才回头问了句:“你怂了?”
“不是!”
李庆抬手要点指,却觉着腕子生疼,忙又垂了下去,苦笑道:“我昨儿就喝醉了瞎吹牛,你要较真儿可就没劲了。”
“不,我觉得你说的在理。”
陈万三站起身来,毅然决然的道:“有事弟子服其劳!”
“你、你!”
李庆急的摇头摆尾、忽东忽西的来回踱了几步,愤而骂道:“你特娘就是头倔驴!你道那些人是好招惹的?没听朱提举说么,前面是个什么主事,后面说不准还站着侍郎、尚书、阁老!他们哪根指头落下来,咱们还不都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