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脸颓唐的样子,心下也不由打起了鼓,忙起身问道:“莫不是撞见老爷挨了训?你没说是要去焦家吧?!”
“跟老爷有什么关系?”
贾环往床一坐,拿脚底板儿搓着地闷声道:“是我自己不想去了。”
“不想去了?”
赵姨娘闻言更是纳闷,忙追问:“为什么不去?焦大爷给你那些新奇玩物,你不都宝爱的跟眼珠子一样吗,怎么,难道你就不想再要两件新的了?”
听到新玩具,贾环脸露出希冀之色,不过马又灰暗了下去,垂头丧气的道:“想有什么用?那时候母亲在堂屋里住,他自然高看咱们一眼,如今你又搬了回来……我还是别去讨这没趣了。”
却原来贾环是觉得母亲失了势,焦顺不可能再拿玩具讨好自己了。
赵姨娘一时哭笑不得,旁人或许是因自己先前得势才高看贾环一眼,但焦顺却绝不在此列。
只是那些事情她也不好跟儿子提,于是便叉着腰故作强硬道:“怕什么?我虽搬了出来,可太太也没搬回来啊!你只管去你的就是,倘若他给你甩脸子,瞧我不当面啐他!”
贾环将信将疑,觉得母亲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可架不住赵姨娘再三怂恿,心下又实在馋那些新奇玩具,故此磨磨蹭蹭了许久,最后还是去了焦家。
只是他到了焦家却扑了个空,焦顺压根不在家里,听留守的丫鬟说,是跟着徐氏去了正在翻盖的新宅子。
…………
焦顺去紫金街虽然主要是为了赴薛姨妈的约,可顺带巡视一下施工进度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等到日三竿之后,他这才跟着徐氏转到了薛家老宅。
薛蟠早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见了焦顺咧着大嘴就要前招呼,只是等到了近前,他忽然又捂住了嘴,口中嗯嗯啊啊的也不知搞什么鬼。
好在同时迎出来的还有徐氏的旧日姐妹,看到这一幕忙解释道:“我们大爷方才咬了舌头,姐姐和焦大人千万不要见怪。”
她称呼徐氏姐姐的同时,却又将焦顺敬称为大人,也算是各论各的交情了。
焦顺虽看薛蟠不像是咬了舌头的样子,却也懒得计较这憨货到底是怎么了,径自跟在徐氏那仆妇身后,来到了已经修缮一新的后院花厅。
慈眉善目的薛姨妈就在花厅门口候着,亲热的将徐氏和焦顺迎进门里,等分宾主落了座,她先回头看了眼角落里的屏风,又挥手示意薛蟠暂且退下,这才开门见山的道明了缘由。
说完大概经过后,她又无奈解释道:“文龙的脾性你们也知道,一向就管不住嘴,故此有些事情我也不敢让他听了去。”
焦顺心里明白,这既是防着薛蟠大嘴巴,也是防着自己套他的话。
不过他也顾不得计较这些琐事了。
国营工厂里闹着扩招倒还罢了,怎么竟连皇商们也要生事?
国营工厂自己还能弹压敷衍,可那些皇商们又怎肯任自己摆布?
于是他连忙追问究竟。
薛姨妈便又道:“这几天我让文龙出面打探了一下,他们好像准备拿蒙学说事儿……”
皇商当中自然不可能都是薛蟠这样的酒囊饭袋,短短时间里就已经有人找到了突破口,那就是工读生理论读的是官办蒙学,而官办蒙学又一直都对民间开放,
只要针对这一点,就可以旗帜鲜明的要求工学不能只从国营工厂招生,而应该面向民间开放,至少也应该是‘部分’开放。
而这所谓的‘部分’,指的自然正是拥有官方身份的皇商们。
按照薛蟠的说词,他们还准备了两套后续应对方案,准备根据工部给予的反馈随时进行调整。
若是工部积极配合,那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工部不肯答应,那就拉外面的巨贾一起造势,到时候就不是部分开放,而是要求完全对外开放了。
啧~
听到这里,焦顺用力捏着下巴,满脸的阴郁之色。
这后半条消息多半是皇商们故意放出来的,为的就是逼迫工部服软——鲁迅那话怎么说来着:你若想开一扇窗,必须主张要把屋顶掀掉。
真要说起来,皇商们想要入局其实也不是不行,操作得当甚至还是一桩好事——譬如可以充分利用皇商们的资源,减少朝廷对工学的掣肘。
可问题是现在时机不对啊!
礼部正闹着要让工读生去考科举呢,这边儿倒就大张旗鼓的扩招起来了,这不是往人肺管子戳嘛?
就算是礼部肯答应,科道言官、翰林院、国子监这些清贵文人的大本营,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这些事情对皇商而已,又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表面看皇商们的诉求,是想替旗下的‘职工子弟’争取一个能跨越阶层的机会,可本质不过是担心下面人闹起来,会影响到自家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