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差不多刚过戌正去的吧,至于离开……”
赵姨娘说着忽然反应过来,反手叉腰瞪着杏核眼质问:“好啊,你这死丫头又审问起你娘来了?!”
“姨娘若不想查清楚,那就算了!”
探春脸色一沉作势欲走。
赵姨娘忙拉住了她,泄气的道:“完事儿我就去你那儿了,是什么时辰你自己想去!”
探春暗暗在心里复盘了一下,最后又放缓了语气叮咛赵姨娘道:“母亲往后可不敢再这么冒失了,不然若被珠大嫂告到老爷太太跟前,只怕没你的好果子吃!”
她最近难得叫了一声母亲,赵姨娘暗自欣喜之余,倒也没计较探春后半句语气又转而严厉,反而满面堆笑的解释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兄弟?那晚要真是大奶奶,我跟她联起手来把那泼皮辣子弄下去,到时候这府里还不就是咱们说了算?”
探春这才恍然,怪道她一门心思认定那晚的妇人就是李纨呢,却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不得不说,自己往日里倒小觑了这位生母,自己敢于冒险的性子,说不定就是从她这里传下来的。
正说着,就见王夫人身边的彩霞往这边来了,赵姨娘还想凑去打招呼,却被贾探春扯着回了秋爽斋,继续一五一十的盘问。
且不提这母女两个如何。
却说彩霞这次是奉命来请李纨、王熙凤去青堂茅舍,讨论贾宝玉定亲一事的。
虽说双方都是至亲,薛姨妈也万没有挑理的意思,可这荣国府的宝贝疙瘩要定亲,自然不是一件小事,下下都得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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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就是王夫人和贾政如今分居两地,一些事情也还要托王熙凤和贾琏居中传话——至于李纨,毕竟是贾宝玉的亲嫂子,虽然没指着她能做什么,可也不好撇下她让王熙凤这堂嫂一肩挑。
而也就在彩霞去稻香村里通传的同时,王熙凤才刚刚在家中起身更衣洗漱。
她慵懒惬意的坐在梳妆台前,一面拿起胭脂红纸,一面忍不住向平儿抱怨:“都这时辰了,你怎么也不说叫我起来?”
平儿边给她梳头,边笑道:“奶奶难得睡的踏实,何况昨儿已经告了病,便晚起些也没人会说嘴的。”
“哼~”
王熙凤含着胭脂闷哼了一声,却也并没有反驳平儿的说辞。
因为她一贯要强,整日里劳心费力的,到晚也辗转反侧踏不下心来,更时常从梦中惊醒,这睡眠质量自然好不到哪去。
昨儿一身骨头都似被焦顺掰碎揉软了,又酸又疼的原以为必是更加难以入睡,谁知沾了枕头竟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莫说是半夜惊醒了,压根就连梦都没做。
如今再瞧镜子里,往日需要涂脂抹粉的地方,如今也都红扑扑水灵灵的,倒好像昨儿不是几乎脱水,而是受了滋润一般。
想到‘滋润’二字。
王熙凤又忍不住暗啐了一声,板起脸来问平儿什么时候去帮自己讨‘说法’。
平儿拿了只平日里常用的钗头在她头比了比,发现压不住今儿的精气神,便又换了支更为艳丽大气的,边小心往发髻插,边道:“奶奶急什么,他总是要去衙门里当值的,我这时候去了,难道找来旺婶儿讨要好处不成?”
顿了顿,又道:“再说我连着两天登门,若被人瞧见了难免多想,依我看,还是要稳妥些才好。”
“呦~”
王熙凤回头横了平儿一眼,阴阳怪气的道:“这是偷人都偷出经验之谈来了?”
平儿一笑,却并未搭茬。
王熙凤悻悻的转回身,心下莫名就有些泛酸,她事事都想拔尖儿,在男女之道更是‘独占鳌头’惯了,先前只顾着发泄怨气还没想太多,如今被平儿一句话提醒了,才想起自己竟莫名比平儿矮了一头。
平儿抢在头汤不说,还多吃多占了这许久,如今自己要讨‘说法’,也只能托她出面去联络那狗奴才……
呸~
把脑海里突然跳出来的画面啐出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焦顺面前盖过平儿,先前那懊恼焦顺拔x无情,决心只此一次再没有下回的想法,也就顺便被抛到了爪哇国。
不过想了好一会儿她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这不是平常家里过日子,她可以靠着自家大妇的名分压制平儿。
在焦顺面前主仆两个都是红杏出墙的妇人,自己虽占了身份的优势,可平儿却也有自小的情分在,彼此算是打平了——甚至考量到平儿未来要过户到焦家,自己或许还落了下风。
难道要自己放低身段和平儿争宠不成?
王熙凤蹙起了眉头,她如今虽失身于焦顺,可心底却还端着主子奶奶的架子,本能就排斥这样的做法。
可若不这般,自己又凭什么压过平儿,乃至于东府的珍大嫂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