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文官么,怎么生的如此魁梧?”
这少年正是史鼐的次子史腾。
听他这般说,跟在后面的丫鬟也好奇的偷瞄了一眼,随后不以为意的道:“给姑爷保媒的是神武将军,想必是文武双全呗二爷可别忘了,咱们前阵子瞧的那出工戏里,打仗用的火枪火炮全是他管着造呢!”
听到火枪火炮四个字,史腾圆圆的小脸上登时写满了亢奋,激动道:“那我去跟大姐姐说一声,让姐夫给我弄两杆好枪,要能猎熊的那种!”
说着,撒丫子就往后宅跑。
这时史湘云也接到了那四抬礼物,好奇的拆开来打量,发现其中一抬是各色精巧玩物,一抬是市面上少见珍品诗集,还有一抬是同德堂出品的文房四宝,最后一抬,却是两百柄小巧精致的团扇。
旁的也还罢了,弄这么些团扇做什么?
史湘云好奇的拿起几柄细瞧,却发现那团扇中间留白,两侧边缘和底部绣着山水花鸟日暮月夜等各色景致,角落里又用梅花花瓣拼成的红梅诗社四字。
这下史湘云登时恍然,原来是专门为诗社准备的!
想到姐妹们若有好诗,正好可以提拓在应景的团扇上,又雅致精巧又方便展示,史湘云不觉便嘴角微翘,暗道亏他如此用心,竟专程给自己准备了这些东西。
先前她对于要嫁给焦顺,也说不上是喜是悲,不过是抱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心思罢了而现如今感受到焦顺对自己的体贴重视,却是隐隐对这桩婚事多了一丝丝的认同感。
“什么东西,让我瞧瞧!”
正捧着扇子出神儿,斜下里忽然有人劈手夺过,翻来覆去的打量,却正是方才在大厅门口偷窥的史腾。
“做什么?快还给我!”
见是素日里专爱捣乱的堂弟,史湘云柳眉倒竖,又劈手夺了回来,仔细小心的放回了礼盒里。
“嘁,不过是几把扇子,有什么好宝贝的?”
史腾吐了吐舌头,眼珠一转,忽然刮着脸道:“我知道了,大姐姐方才呆愣愣的,必是在想男人!羞羞羞,姐姐想男人了!”
“你、你瞧我不撕了你的嘴!”
史湘云羞怒,扑上去就要教训堂弟,史腾却一矮身躲过,满屋子乱窜乱嚷。
“咳,腾儿、湘云。”
姐弟两个正闹的不可开交,忽听门口有人干咳了一声。
两人齐齐望去,却见来人正是史鼐的原配夫人吴氏,史腾登时如同猫见了老鼠一般彻底蔫了史湘云虽好些,却也急忙敛去了表情,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婶婶。
这吴氏先让丫鬟领走了儿子,一转脸却是对史湘云笑的合不拢嘴,顺手摸出帕子给史湘云擦了擦鬓角,嘴里埋怨道:“瞧你,倒春寒还闹了一头的汗,这要是着了风可怎么得了?”
她说的亲热,史湘云却僵在了当场。
前年就因为史湘云教训史腾时,被她拦下拉偏架又冷嘲热讽的,婶侄两个大闹了一场,史湘云愤而出走荣国府。
当时史鼐夫妇被老太太叫去呵斥了一通,明面上看是吴氏输了一阵,可孤苦伶仃的小孩子,又如何斗的过当家做主的妇人?
这两年明里暗里,湘云没少受她的挤兑,两人甚至连貌合神离都算不上。
如今她突然一改先前的嘴脸,摆出这么亲热的架势,着实让史湘云措手不及。
不过史湘云到底也是个聪慧的,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这个时候能让她改变态度的,恐怕也就只有焦顺了。
更确切的说,是焦顺的送来的聘礼!
事情也果然不出湘云所料,吴氏先是拉着她扯东扯西了一大堆,又是忆苦思甜又是拐弯抹角道歉的,最后才终于道明了来意:“我原当他那三十二抬有些微薄,不想你这未来夫婿当真豪奢大气,竟把天行健的半成干股转到了你名下!”
说到这里,她满眼放光的抬起双手,比出七根指头来:“听说一年光是分红,就足有这个数!”
史湘云只知道天行健是焦顺牵头,帮荣国府弄起来一家铺子,而且似乎很赚钱的样子。
可半成干股又能分到多少?
于是猜测道:“七百两?”
“那够什么的?!”
吴氏眉毛一挑,夸张的道:“是足足七千两银子!”
说到这里,她欢喜的嘴都合不拢了。
倒也不能怪吴氏如此见钱眼开,史家本就是驴粪蛋表面光,偏前阵子史鼐为了谋一个肥缺,倾尽家财四处疏通,甚至外为此欠了不少人情、亏空。
原想着以他的爵位,只要补了缺,必然是一省的要员,届时都不用等赴任,本省士绅放在京城会馆里的心腹耳目,自然就把白花花的银子送上门了。
可谁成想他莫名其妙成了什么驻欧罗巴大使,那鸟不拉屎的去处哪有什么士绅,又何来什么驻京会馆?
这一注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