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就被摆在了贾政面前,又被他携去了史家。
临近傍晚时,贾政这才带着三分酒意回转家中,而与他同行的还有史湘云。
先不提史湘云见了姐妹们,如何叽叽喳喳追问省亲当日的奇景,又如何怂恿迎春去借了那三国杀回来,闹到大半夜过足了牌瘾。
却说贾政回到后宅,更衣洗漱又连饮了两盏醒酒茶,这才在王夫人期盼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的道:“果然让你给料中了,史家的确有意要把云丫头许给畅卿,只是顾忌到他的出身,现下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表兄还托我问一问母亲的意思。”
王夫人闻言喜不自禁,她如今认定了焦顺是自家的福星,自不愿为这些事情和焦顺起隔阂,如今既然史家有意要攀这门亲事,她肯定要从中出些力气。
于是忙不迭的大包大揽:“那我明儿一早就去请老太太示下要我说,既然史家有这意思,老太太也不会硬拦着。”
贾政对此不置可否,低头又喝了半盏茶,才长吁一口气道:“其实我看表兄那意思,真正属意的还是宝玉。”
“这”
王夫人讪讪道:“宝玉一贯将她当成亲妹妹,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这自然是托词,若一切都按照宝玉的心思来,又怎会有金玉良缘一说?
真正阻碍这门亲事的,是史家有名无实虚有其表的现状这名爵倒也不是全无用处,可荣国府如今也是名大于实,和史家结合起来只会受其拖累,基本不会有什么正面收益。
何况在王夫人眼里,也还有亲疏远近之别。
对此,贾政心里明镜似的,却也懒得深究什么。
毕竟在口是心非上,他自己也不遑多让交代完正经事,贾政就表示要去外书房草拟一份公文,结果仅仅一刻钟后,他就出现在了赵姨娘屋里。
一夜无话。
第二天王夫人提早了一刻钟去给老太太问安,她也不说史家那边儿还有顾虑,只说是担心荣国府这边有什么不方便的,故此史家想先请示过贾母这个亲姑姑再做定夺。
贾母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这才不置可否的摇头道:“我老了,本就不如你们看的真切,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好再替娘家拿主意?只要他们自己想清楚了,日后不后悔,便随他们的意吧。”
虽然老太太没有明确同意,但这话只要略改一改,就能当成是首肯了。
王夫人一面暗暗盘算着,该怎么篡改老太太这话才不会穿帮,一面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些家常闲话,做足了好媳妇的姿态。
直到邢夫人过来,妯娌两个一起布好了饭菜,这才从老太太屋里告辞出来。
因见邢氏神采奕奕肌肤红润,一扫连日来的郁郁之色,王夫人忍不住好奇的打探了几句,不想邢氏却是顾左右而言它,且脸上的红潮更胜。
这一来王夫人登时想歪了,只以为是贾赦的功劳,暗道这大老爷比弟弟大着好几岁,如今已是奔六十的人了,不想还有这般龙马精神。
反观贾政
便有些用药催发出来的龙马精神,也都用在赵姨娘身上去了,何曾惦念过自己这个结发妻子?
王夫人一时心下酸溜溜的,更看不得邢氏那样子,于是还在院子里,就随便找了个理由与邢氏分道扬镳。
恰好邢氏被她问的心慌,也巴不得离这弟妹远远的,得空便飞也似的去了。
原本王夫人想着,尽快回去向贾政报信来着,可如今却没了心情,在院子里踱了几步,突然想起史湘云现在应该正睡在侧室里,便径自寻了过去。
谁想到了侧室外间,除了湘云的丫鬟翠缕之外,秋纹竟也在场。
“太太!”
眼见二人急忙起身招呼,王夫人却是眉头一皱,冲着里间微微一扬下巴:“宝玉也在里面?”
“二爷也是、也是刚刚才进去的。”
秋纹见太太面露不虞之色,一时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哼”
王夫人冷哼一声,径自挑帘子进了里间。
却见贾宝玉正站在床前,低头打量海棠春睡的湘云,偏这湘云昨儿闹到半夜,晚上睡觉也不消停,如今侧卧在床上,一头青丝飞瀑似的从枕头上垂落,锦被堪堪只遮住胸口,一弯雪白的膀子撂于被外,皓腕上又带着两个金镯子。
莫说是男子,便王夫人自己见了都觉得娇俏可人。
因此见贾宝玉口中念念有词的把手伸向了湘云,王夫人便急忙上前一把扯住了他,附耳呵斥道:“小畜生,你这是要做什么?!还不快跟我出去!”
“啊!”
宝玉被吓得低呼了一声,身不由己的踉跄了两步,这才反应过来母亲是误会了什么,忙道:“太太误会了,我方才是要给云妹妹盖好被子。”
王夫人闻言脚下一顿,却还是拉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