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发虚,但又想着自己这回是奉旨出墙,便真被李纨瞧出什么来也不打紧。
于是干脆不再刻意遮掩什么,径自坐起身来,捧着那湿毛巾笑道:“我不过是偶感微恙罢了,怎还劳妹妹亲自走这一遭。”
李纨看清楚她颈间密密麻麻的吻痕,当下脸上愈发红烫,暗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却倒不敢再细看究竟,稍稍偏转了视线,嘴里道:“旁人都忙,家里就我这一个闲人,若再不过来瞧瞧,怕嫂子就该念叨了。”
李纨一时不敢细瞧,尤氏反倒愈发没了顾忌。
见李纨向来清冷枯槁的瓜子脸上,罕见的透出了些醉人的红晕,襟内两团恩物也是起伏不定,尤氏心道:不想这俏寡妇动了春情,竟倒显出几分小儿女姿态来。
因瞧着有趣,便伸胳膊揽住了她的纤腰,调笑道:“瞧你怎么一副羞答答的样子,这知道是过来瞧我,那不知道呀,嘻嘻”
李纨自然知道她那话里隐含的是什么意思,当下搡了尤氏一把,半真半假的恼道:“我特地登门探视,嫂子倒拿我取笑要再这样,那我这就回去,往后也不来了!”
“别别别!”
尤氏忙拉着说了些软话,又硬是要留客用饭。
两下里正你推我让,忽听的外面禀报,说是西府的焦大爷来了。
尤氏听说焦顺又来了,心下头一个念头便是:这冤家,却怎么不容我缓缓再来?!
下意识的起身批了衣裳,就打算让银蝶引他进来说话。
谁知两脚刚踩实了地,便被一只修长的手掌扶住,尤氏这才又想起还有个李纨在,忙改口道:“快去问问,看他这时候跑来究竟有什么事。”
又对李纨画蛇添足的赔笑道:“你们府上这位焦大爷,如今倒真是生发了,连我们老爷都不敢怠慢他呢。”
李纨原本并未多想,偏她这一说倒觉得有些蹊跷。
只是她一时万万也想不到,堂堂宁国府的主母竟会和奴才出身的焦顺有染,且这事儿还要龟功于贾珍。
再说李纨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她原就想着托焦顺帮忙,如今恰巧在东府里撞见了,岂不正是天赐良机?
当下忙喊住银蝶,又对尤氏说了族学里的近况,无奈道:“我如今就兰哥儿这一个指望,实在不敢让他荒废了,正想托请那焦顺跟老爷提一提,可巧竟就在你们府上撞见了你若是不怪罪,我便让素云跟着去说一声。”
“怎么偏要托他?”
尤氏推己及人,当下就有些狐疑起来,暗道这李纨一直死木头仿佛,偏最近鲜活了不少,方才更当着自己酿出一腔春情来,难道她竟也
“还不是老爷最近格外看重他。”
李纨倒不知她竟生出了这等误会,如实道:“本来是想托宝兄弟的,可他素来厌学,怕只怕再连累了他,故此便起了舍近求远的心思。”
尤氏这才稍减了些醋意,冲素云一扬下巴,道:“没听你们奶奶说么?还不赶紧去外面传话。”
素云、银蝶两个这才肩并肩的去了。
不多时两个人又折了回来,言道焦顺毫不犹豫的应了,只说等寻到合适的机会,就会向政老爷提起这事儿。
李纨这才踏实下来,双掌合十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尤氏见状,忍不住泛酸打趣道:“妹妹放着现成的人不谢,偏要去谢菩萨,足见这好人当不得!”
李纨只当是没听见。
银蝶这时也凑上前,对尤氏耳语了几句,尤氏忍不住啐了一声,又吩咐道:“既是早就说好了的,把那婆子的身契予他就是了。”
等银蝶领了对牌,复又去到外面。
李纨便执意告辞出了宁国府。
等到了车上,素云挑起帘子看了看逐渐远去的宁府角门,回头悄声对李纨道:“奶奶,我方才怎么瞧着这主仆两个都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你莫要疑神疑鬼的!”
“真的!”
见李纨不信,素云急道:“珍大奶奶先不提,那银蝶见了焦大爷,竟就有些把持不住的架势,还硬是和焦大爷私语了几句,看那眉眼身段,就只差唱上一曲思凡了!”
“混说什么!”
李纨瞪眼呵斥了她一声,细想先前的所见所闻,却也忍不住暗生疑窦,自此便格外留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