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婿,恍若个无心无泪的铁汉一般。
如此种种,实令人难以卒睹。
司棋回去之后,都不好意思细说分明,只捡着能说的大致描绘了。
好在厅中做主的是王夫人,她早就隐隐觉察出了什么,故此也只是笼统的问了几句,并未往下深究。
就这会儿的功夫,眼见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王熙凤因想着到了早上,姐妹们都免不得要梳洗一番,可此时又实在不便回府。
于是便唤过平儿,嘱咐她带着各家大丫鬟,先回家把一应需用全都取来。
平儿领命,当下就召集了六七个出挑、十多名小丫鬟,分乘五辆大车回转荣国府。
其中与平儿同乘的,分别是司棋、袭人,以及贾探春身边的大丫鬟侍书。
都是相熟的,彼此也没多少顾忌,三五句闲话就扯到了那焦大头上。
旁人不知,平儿却晓得焦大的来历,因就叹道:“他从小儿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来给主子吃两日没得水,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他自己喝马溺。”
“仗着这等功劳情分,原该是荣养一辈子的,偏他不修口德,说出许多大逆不道的言语,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言辞间,颇有些惋惜之意。
那袭人、侍书虽不知焦大功绩,却也听说过扒灰、养小叔子的传闻,当下都道他是求仁得仁,怨不得旁人。
只司棋冷笑连连,哂道:“自来都是物伤其类,你们这一个个的,莫不是都把自己给当成主子了?”
袭人、侍书登时被顶的没了言语,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平儿忙居中打了圆场,又半真半假的搡了司棋一把,嗔怪道:“你这丫头最近经了些事,倒愈发孤拐了!”
袭人、侍书想起她近来的遭遇,便也都又释怀了。
正一团和气,忽听得外面议论纷纷,又有人大声嘲讽焦大。
司棋好奇的挑开帘子,这才发现已经到了街上。
循声望去,就见南墙下尚未融化的皑皑白雪当中,正孤零零的横躺着一个白头老翁。